上次四老爷喝醉了酒,说要三万两银子才能同意嫁了五姑娘,虽说是醉话做不得真,但他心里肯定想过借澜娘的婚事敛财,聘礼少了的话,估计四老爷不会答应。
“三万两银子是不可能的,把路家卖了都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路氏想了想,说道,“倘若他能退一步,我就把我的陪嫁庄子送给我哥,让我兄嫂想办法凑够一万两银子,当娶澜娘的聘礼。”
南方地少人多,路氏的一个陪嫁庄子至少能卖六千两银子,而且是有价无市。
“四老爷能同意吗?”焦妈妈不安的说道。
四房的吃穿用度全赖路氏陪嫁的那个花木庄子,若是把花木庄子转给了路良东,等于是断了四房的财路,四房只能等着谢家公中发下的米面过活。
虽说前段日子因为三姑娘的婚事,四老爷靠卖女儿大赚了一笔,可他那些钱藏的严实,根本不愿意为了家计拿出来一文。
“他要是不同意,就认了路家拿出来的五千两银子的聘礼。”路氏咬牙说道,“他要是非得三万两银子明码标价的把澜娘卖了,我就一头撞死在谢家大门口,叫人都看看谢家出了个什么样的畜生!我宁可澜娘守孝三年,作为丧母之女低嫁了,也不能叫他把澜娘卖了!”
焦妈妈听的心惊肉跳,连忙说道:“绝不至于到那一步的,当下之急,您得先跟舅太太说好了,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来,五姑娘知道了自己终身已定,对薛公子也就没什么念想了。”
谢澜是个十分懂礼数守规矩的姑娘,既然亲事已定,她是绝不会和薛公子有什么牵扯不清的缠歪的。
“你说的对。”路氏说道,“初二就是老太爷做寿的日子,等老太爷做完了寿,我就请嫂子来家里,好好商量下,趁早把两个孩子的事定下来。只要澜娘的亲事一定,我就什么牵挂也没有了。”
转眼到了八月初二,这天是谢相的七十整寿。这些年谢家一,二,三房的子弟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当官的当官,考中功名的考中功名,十分叫人艳羡,但谢家一向低调,从未大肆庆祝过,这次谢家借老太爷的七十寿诞,准备大宴宾客。
当然,搞了那么大的排场,请了那么多人过来,二房未必没有想推谢滟当太孙正妃,为谢滟的未来积攒人脉,拉关系的意思。
不过,谢澜觉得,这一切和她无关,也和四房没什么关系,他们四房的人只需要准备些寿礼,去寿席上吃一顿饭就能回来了。
整个寿席从计划到置办,连在外地为官多年的大房夫人都回来帮忙了,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四房一起参与操办。
谢澜忍不住想到了下人中的传言,老太爷曾发过话,他百年后就把四房从谢家分出去,另置宅院单过。
这些时间来,二房三房那边和四房更加疏远了,日常大事从未和四房有过商量,到最后通知一声,渐渐的把四房当普通亲戚对待。
她记得前世里她带着林老夫人回到金陵后,打听到谢家被抄家,谢老太爷在燕王打入京城前就已经离世了。
其实这样挺好的,倘若和前世一样,燕王打败了皇太孙最后登基,他们四房已经从谢家分离,也不怕被牵连。
转眼,到了八月初二,谢家正门口一大清早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硝烟弥漫,大红色的鞭炮纸屑撒了一地,宾客从卯时开始登门道贺,络绎不绝。
远远看去,好一个繁荣昌盛,钟鸣鼎食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