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子言一把握住了左茵的手,目色格外坚定决绝。
“这匕首拔出来,会有大量失血……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挺住……,左茵,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不然我怕我没有机会开口了……”
“不!你别说!等你伤好了之后再跟我说!”
“我怕我没机会……”
“你现在告诉我了我也不会听的!”
左茵有些慌,她忘了曾经帮别人处理过这种匕首重伤,都是直接把匕首给拔出来,是因为特工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比别人好,定力更强。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样直接拔出是十分冒险的……
这家医院没有了别的医生,要是现在送到大医院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左茵有些慌乱:“那我该怎么办,子言,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你平时怎么做的,就怎么做。我相信你。”
相信,但是左茵却不相信自己,万一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导致了欧阳子言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大的折磨。
“我怕,我怕……”左茵的手有些发颤。
“没什么可怕的,要是能活着,算我命大,要是不能活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没什么后悔的了……”
左茵顿了顿,面色露出一丝温情:“可是我后悔!我有好多后悔的事还没有做过!其中,包括你……”
欧阳子言绝望看淡的眼神,又燃起一丝丝希望,他侧头看着左茵,苍白的眸色微怔。
他握住左茵的手,放在那个刀柄上,眨眼示意,让她动手。
“要是你再不动手,到时候等我血慢慢流干净,你也要后悔死了——”
左茵听了,狠了狠心,一把握住了那匕首的手臂……
“身体放松……,尽量分散点注意力……”左茵明明自己比欧阳子言紧张几百倍,却还要引导欧阳子阳放松身体,这话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你也别紧张。”欧阳子言朝左茵笑了笑,给她肯定。
下一秒,欧阳子言微笑的脸就变成了狰狞撕裂的表情——
左茵试图用最快最轻巧的方式拔起了那把匕首,建起一道血花……
欧阳子言在刹那的狰狞,就晕了过去。
左茵来不及停下来考虑什么,就赶紧为他的伤口进行大面积的止血。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划在脸颊上,左茵从来没有跟这一刻一样,在乎一条人命的生死,以前人命在她手中只是蝼蚁,哪怕是自己的命,也都看得很轻。
但是这一刻,她只想让欧阳子言活着,不管是让她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
绷带,药,棉花,酒精……
虽然左茵的脑子很空白,但是她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一丝怠慢。
空气变得很安静,只听得见叮叮咚咚药瓶和镊子碰撞的声音。
给欧阳子言上好药,左茵好像打完一场战一样疲惫,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但是欧阳子言还昏迷不醒着。
左茵鼓起勇气,轻轻抚了抚欧阳子言的面庞,眼睛中有种晶莹在煽动情绪,就连声音都止不住发颤:“子言……,子言……,你醒醒……”
欧阳子言没有醒,继续睡着。
左茵甚至都不敢去断定他到底还有没有呼吸……
她看着欧阳子言苍白的面庞怔了怔,然后直接倒在欧阳子言的怀里开始痛哭——
这一次,她哭得跟个小女孩一样,卸下了所有的矜持和冰冷。
就好像是回到了那个最青葱的大学时光,每次考试没有得第一,因为好胜心作祟都在欧阳子言的怀里大声哭着,听他安慰着自己……
她在寝室姨妈痛,打电话给欧阳子言,欧阳子言直接从优秀生陈词大会讲台上跳下来,给她去买姨妈巾,买红糖水和一盘红烧猪肝,对宿管阿姨软磨硬泡,亲自把这些东西送到她床上去。
这种回忆还有好多好多……
以前不管是她有多少任性,想要做什么,欧阳子言总是会眯着眼挠着头笑着听她训,满足她一切的要求。
那四年相恋的时间,简直美得不像话。
在那时的欧阳子言面前,她习惯了做一个女王。
就是因为他太宠,以至于到后来分手,她都不顾缘由,把一切的错义无反顾地都归到欧阳子言身上。她从来都没有为他考虑过……
就连现在,她知道了一切的真相,还是不愿意放下矜持去跟他坦诚自己一切的错误。
可是这一次,她都不确定欧阳子言还会不会醒过来。
要是能,要是他还能醒过来……
她一定会好好珍惜……
“欧阳子言,你给我醒过来……!你别再吓我了好不好!?”左茵泣不成声,整个人止不住地抽搐。
钱小小听到了声音,跟蓝羡之一起闻声走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钱小小也吓得不轻。
本来想找欧阳医生替姐姐看病的,哪知道,欧阳医生他……
都是血……
就连左茵的身上也都沾满了血……
钱小小掏出纸巾,递给左茵,神色凝重:“欧阳医生,他怎么了……,是谁把他弄成这样子的?”
左茵哭着摇摇头,“对不起,子言今天不能替你姐姐看病了……”
钱小小听到那一声“子言”觉得有些奇怪,她回头跟蓝羡之示意了一下,说:“没关系,当然是欧阳医生的身体比较重要。”
钱小小跟蓝羡之回头走了两步,看着欧阳子言那张面无血色的脸,觉得有些不对劲,想想应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