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捧的很高并不见得是好事儿,不小心摔下来也重得很。
她不知道的是,闵家虽然在药品经营方面下了很大功夫,但是针灸功夫也没有落下,特别是历代家主,都是针灸的大家。
之前闵芝毅听说林慧当胸一针缓解了黄老太爷的病情,心中震惊之余,后来与闵家的坐堂大夫们讨论过这个病案,大家都觉得十分奇异。
需知胸口的大穴很多,针灸亦需极其慎重,可是,虽然没有亲见,听黄家之人转述,林慧这一针似乎并不是什么穴位。更奇异的是,下针不久据说还有嗤嗤的泄气之声,更是骇人听闻。
针灸固然有“得气”、“气至”的说法,但这指的是针感,并不是真的有气体泄出。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闵芝毅和各位大夫们都不得甚解。故此,闵家的大夫倒是对这位“小林神医”印象十分深刻。
难怪齐大夫也激动起来。
徐老丈和小宝儿也转头看过来。这位不声不响的少年是神医?
林慧给大家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微笑了一下,道:“黄公子说的未免太过,之前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这就是承认了。
众人不由重新仔细打量了一番。
只见这少年形容清俊,此时站起身来,身量不算高大,却甚是挺拔。穿一件藏蓝色丝棉高领锦缎长袍,下摆滚着黑色的镶边,袍角绣几枝同色的竹纹,愈发衬得麦色的肌肤莹润光华,气质出尘不凡,当真是一表人材。
齐大夫眼睛发亮,却没有失了方寸,略退后半步,将身旁之人显了出来,一边儿对药童吴佳吩咐了两句,让他出去禀报大东家一声。
吴佳已是呆了,所谓小林神医,他之前也听过两耳朵,想不到竟在眼前,将林慧狠狠看了两眼,方出去了。
那位闵家之人便笑道:“老夫闵芝泰。林先生光临敝处,幸甚幸甚!”声音洪亮高昂,听着十分热情。
一时大家重新见礼寒暄,林慧又将自己姓林名辉,师从终南山九玄真人等语说了一遍。
那徐老丈和孙子倒给挤到了一旁。
闵芝泰和齐大夫都对黄老太爷这一病案十分有兴趣,提起话头想要打问一番。林慧也不藏私,问到的都答上两句。
吴佳出去了一会儿,又回了来,低声跟齐大夫禀告说大东家不在店中,已另打发人去找了。
齐大夫摆摆手并不太在意,禀报大东家一声只是应有之义,免得回头大东家不悦而已。
吴佳刚在齐大夫身边站定,便与黄厚东对上了眼光。
黄厚东没兴趣听几位大夫说话,见吴佳望过来,不禁嘿嘿一笑,居然扭过身子做了个放某种气的姿势,显然在嘲笑吴佳。
吴佳登时气得脸都白了。
按说吴佳性情强硬,眼里揉不得沙子,并不适合小方脉(儿科)。
按闵芝泰之前的想法,吴佳个子高嘴巴厉害,应对搞事儿的病家比较合适。
看病吃药没有包好这一说,时不时总有病人或是家属有些意气。闵家早已预备好软硬两类人才。有时派软的出去,安抚一番;有时派硬的出去,打压喝斥几句;还有先软后硬、先硬后软、软硬兼施等种种方略,自是看情况而定。
这类应对之人对各科都需知道些眉目,故此会在各个大夫身边都随侍一段时间。如今跟着齐大夫便是短期的安排而已。
见到黄厚东如此挑衅,吴佳咬牙切齿,用口型无声说道:“一、针、见、效!”。
不想却被闵芝泰用眼角瞟到了,不悦道:“吴佳你做什么怪样!成何体统!”
吴佳赶紧收敛了表情,做出笑容来,道:“老爷恕罪,小的适才进门见到徐老丈和小宝儿还没走,故此想着提醒黄少爷一声,若是他家的林神医有本事,不妨让小的长长见识,知道知道何谓一针见效。”
难为这家伙将这番话说得中正平和,竟还带了两分谄媚,似乎当真仰慕林神医一般。
林慧看了吴佳一眼,微眯起了眼。
这小子居心不良。
之前黄厚东说自己是“我家的神医”,不过是调侃,意思是给他的家人医治过而已。吴家重复说“他家的神医”,却似有意暗讽林慧为他人门下走狗。偏让人不好发作,毕竟是黄厚东讲过的。
一针见效么?林慧当然不敢说一向如此,不过小宝儿这个病尾巴,还是可以的。
所谓“坏医生医病头,好医生医病尾”,疾病这东西,有自然的发展规律,还有一定的自愈性。
再好的医生,也没有将疾病挥之即去的本事,所以常有病家请医延药,忙碌了几日,不见患者痊愈。及至换了医生,便有药到病除之效,只说是医生的本事,其实,后来的医生,治的是“病尾”也。
小宝儿的病情本就不重,经过齐大夫几日的针灸,又好了许多,说是就差这最后一针也不为过。
众人目光望来,期待者有之,催促者有之,嘲讽者有之,不一而足。
这么盯着人看没礼貌,你爹没教过吗?
闵芝泰呵呵笑了几声,冲林慧拱了拱手:“林先生要不伸伸手?小孩子家家的,总是可怜。”
林慧眨了眨眼,露出个略带少许羞涩的笑容。。
黄厚东心里忽然打了个突,这表情怎么有点儿熟悉?却见林慧的眼光已向自己望了过来。
嗯?!黄厚东猛的醒悟过来。
“一百两银子!”
啥?众人的目光立时转了方向。
黄厚东喊了这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