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皇帝再来椒房殿,裴映雪便将丽妃交代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皇帝听完,垂眸沉默了许久。
裴映雪便坐在一旁,陪着他一起沉默。
许久,皇帝才抬眼看她:“朕早说过。后宫里的一切都归你管,朕不插手。她该如何处置,自然也听你的。从今往后。你不要再在朕跟前提起她了,朕不想再听。”
“现在查明她一直和张莹有所牵扯,而张莹身负叛国之罪,她必定也要受到牵连。但鉴于她是被利用的,死罪或可免除,但活罪绝不能饶。只是又看在她曾经对皇上您一片真心的份上,臣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无论如何,丽妃妹妹是不能再留在宫里了。只是、、她毕竟是皇上您的妃子,所以这件事的最终决定如何,臣妾还是想问问皇上您的意思。”裴映雪慢声道。
“朕相信你的决定。既然你都已经将各方面都权衡好了,那就照做吧!”皇帝冷冷丢下这一句,便猛地站起身,“朕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办完,朕先走了。今晚你和凤鸣吃饭吧!朕要是忙过头了。就在御书房睡了。”
“是,臣妾恭送皇上。”裴映雪毕恭毕敬的将人送出了椒房殿,唇角立马便泛开了一抹浅笑。
“娘娘,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皇上明显都已经生气了!”素兰见状。忍不住低呼。
“他又不是在生我的气,我干嘛笑不出来?”裴映雪耸肩,“而且,一个恶心了我两年的女人,现在终于被我亲手除掉了,我心情能不好吗?刚才如果不是为了照顾皇上的心情,我刚才当着他的面就要笑了!”
素兰一愣,她还想问什么,却被素锦给拉到了一边:“好了,你就别往娘娘的心口上戳刀子了。皇上为什么生气,难道不是因为丽妃娘娘吗?丽妃怎么说也曾在皇上心上占据过一席之地,前些天更是妄图利用自己曾经在皇上心里的地位翻盘。还想对娘娘倒打一耙,娘娘本来心里就有气呢!现在好容易她自己作死,将皇上对她的所有感情都磨光了,皇上也彻底放弃她了,娘娘趁机高兴高兴,这不是挺好吗?”
“不对呀!皇上不是早就已经对丽妃死心了吗?他都把她给打入冷宫了!”素兰不解问。
“你呀!”素锦无力摇头,“打入冷宫算什么死心?皇上并不是那么狠心绝情的人。丽妃这辈子所做的最大的错事也就是听了张莹的怂恿,差点悄悄的给皇上下了药。但丽妃会被张莹掌控摆布,也都和皇上的刻意放纵脱不开干系。所以他心里对丽妃肯定还是有几分愧疚的。你没看到,那天丽妃从冷宫里偷跑出来,皇上也并没有发多大的火吗?要是真已经死心了的话,她根本连皇上的身都近不了就会被侍卫们乱棍打死了!”
“啊?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经她提醒,素兰才终于反应过来。
“娘娘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心里才十分的不畅快,这几天就一直在憋着一口气,想给他们俩一个教训呢!好容易现在心想事成,娘娘正高兴呢,你就别再扫她的兴了!”
“哦,我错了。”素兰连忙低下头,“素锦姐姐,还是你最了解娘娘。以后我还得多向你学学才是。”
“没办法,我欠娘娘一条命,自然是把娘娘的一切都当做自己的一切在看待、在考虑,你们必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只是以后,你多听多看,遇到不确定的事情少说话就是了。这样至少不会犯错。而且咱们娘娘性子好,不是爱乱发脾气的人,你也不必太过小心谨慎。”素锦拍拍她的手背,笑眯眯的道。
皇帝说话算话,果然没有来椒房殿用晚膳。一直等到三更天,他的人也还在御书房忙碌着,看样子是不会过来留宿了。
这还是自从青丘国回来后的头一遭。
椒房殿上下不少人都心生焦虑,但裴映雪和凤鸣公主却镇定异常,照样该吃吃,该睡睡。到了就寝时间,素锦给裴映雪理好被子,正要起身去放帐子,却被裴映雪给叫住了。
“娘娘,怎么了?”素锦忙问。
“没什么。本宫就是习惯了身边一直有个人,现在一个人躺着总觉得睡不着。你一会来陪本宫躺一会吧!”裴映雪道。
“是,奴婢遵命。”素锦连忙点头,果然褪了衣裳,就在裴映雪凤床前的脚踏上安置了。
听到帐子外头均匀的呼吸声,裴映雪终于觉得心底的那一个巨大的空洞被填上了些许。至少,现在她不觉得四周围都冰冷寂寞得让她合不上眼了。
一夜无话。
时间转眼又过去几天。这一日,一辆看似朴素的马车从冷宫里驶了出来,穿过重重宫门,再穿过洛阳城的大街小巷,通过了城门守卫的检查,一路往南边去了。
城门外的一间茶肆内,裴映雪摘下头上的兜帽,目送那一辆马车渐行渐远,最终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眼帘之外,她才唇角微勾:“我们走吧!”
素锦连忙起身,扶着她上了马车,两人相对静坐许久。
最终,还是素锦忍不住先开口:“娘娘,您真决定把丽妃娘娘送到泉州去吗?”
“都已经给赶车的侍卫把话说清楚了,这还有假?”裴映雪淡然道。
“可是奴婢没记错的话,青杨的家乡就在泉州。您说,她有没有可能和青杨到了一个地方,甚至两家做了邻居?”
“如果这样的话,那也是熟人想见,下半辈子也互相有个照应,不是挺好的吗?”裴映雪笑道。
素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