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姝递了贴子,姜家很快给了回信。热门
她也留了个心眼,只说要见姜蜜。上回在邵家,邵嫣然特意拉着她指点:“姜三姑娘虽是嫡女,但到底出身低微,再喜欢也有限。姜四姑娘虽是庶女,可姜大老爷却在朝为官,在燕城也是一方人物,你总不好过于慢怠。也没要你同她交心,不过是面子情罢了,这你难道就不会?”
是以章姝不过是稍假辞色,姜蜜果然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就应承起来。两人虽不像手帕交那样亲蜜,好歹也是打小互相看着长起来的,又都同处燕城,立刻就熟络起来。
姜蜜随口邀她过来做客,章姝敷衍着应了,并没放进心里,这会儿有所图,便拿着鸡毛当了令箭。
姜蜜自是最高兴的一个。
她平时被管束的最严,像章姝这样有身份的玩伴还是很稀少的,平日里出门就受到控制,更别说请人过府来玩儿了。
姜大太太最要面子不说,而且章家也不是她能得罪的,是以姜大太太虽然心里不高兴,面上仍然仔仔细细的安排下去,待客的厅房要认真打扫,去打听章姝平日里用什么香,喜欢什么口味的点心,最爱什么茶叶等等,还要求那日的瓜果鲜蔬务必都是最好的。
姜蜜一大早梳妆打扮,连首饰都换了三套,最后才不得已勉强挑了一套珍珠的。她倒想出挑,戴那套红宝石的。可章姝平日里就是个最拔尖的,压过她的风头终是不好。
姜蜜由着丫鬟梳头,手里摆弄着自己的梳妆匣,心道:自己的首饰还是太少啊。
她的首饰与姜绵、姜饴是一样的姜辛就别说了,她的首饰是姐妹里最少的一个公中出钱,样式、材质也都一样,但私底下各房又各自有添补。她这套红宝石的首饰,还是姨娘不远千里迢迢,亲自送回来的呢。也只有这一套,是她首饰里最为名贵的一套。
她不敢拿出来炫耀,却又不敢私藏,第一时间就拿去送给姜饴。姜大太太在这些事上一向很有分寸,当即就叫她拿回去,还好言好语的道:“你送给你妹妹,是你的一份心意,可饴儿若要了你的,便是不遵守妹妹的本份,你们姐妹感情好,也不在这些小物件上。”
至于私下里她补给姜饴了什么,姜蜜不得而知。
姜蜜自忖身份尴尬,这套首饰虽然最得她心,却也不敢拿出来戴。最起码,她不能比过姜饴是肯定的,姜饴年纪小,姜大太太又教养严格,不合身份的,或是看起来骄奢的,一律不许穿戴。
这套红宝石头面就成了姜蜜的鸡肋。
用早饭时,姜蜜如往常一般服侍姜大太太。
姜大太太头一次面容温和的道:“你也坐下好好吃饭吧,又不是没有丫鬟,我知道你的孝心,以后日子长着呢。”
话是这么说,可这几年,不论早晚,姜蜜一次都没落过,甚至比姜大太太身边的丫鬟还要尽心。
姜蜜重新落座,心里却满是冷嘲:看来自己果然得了章家的余荫。
这些都不算什么,将来,她一定要让姜家欠自己的统统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姜蜜才拿起乌木箸,姜大太太便嘱咐:“今儿是章家三姑娘过来吧?你们小姑娘们在一处,你是主人家,既要仔细,又要宽容,多点儿眼色,也算住自己的嘴,别闹的不欢而散……”
林林总总,说了半晌,姜蜜只能站起身垂头应诺。
等姜大太太说完了,姜蜜端起碗,饭菜早都凉了。她揣着一肚子闷气,还要强颜欢笑,吃了一顿冷饭,心里只有卑微的希望: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像姜辛那样,可以自己一个人吃饭,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呢?
平时没少笑话她没爹倒罢了,有娘和没娘一样,可反观自己,爹是有,但鞭长莫及,即使回来,那么多儿女,也未必就多看重不在他跟前长大的自己。娘也有,却是个姨娘,又不在身边,真论起来,自己比姜辛好不到哪儿去。
姜蜜是怀着不愤的心思,非要和章姝交好的,因此在二门处迎到章姝,言语和神态之间就带了点儿无形的讨好和谄媚。
章姝有求而来,自然肯弯下腰和她敷衍,两人有说有笑,挽臂搭肩,格外亲热。
此时已经进入冬月,室外是没什么可观赏游玩的,姜绵染了风寒没来,只有姜饴和姜糯作陪。两人年纪小,又和章姝不熟,姜蜜一个人便将她敷衍的风雨不透,也就懒得见缝插针,非要凑这个热闹了。
有丫鬟奉上章姝最喜欢的铁观音,她尝了一口,说了句“好茶”,可心里满是不以为然。这茶叶肯定是从茶叶铺子里高价寻来的,可其实真正的好茶,茶叶铺的老板是不会拿出来卖的,有相熟的主顾早就订好了,一般不流行于市面。那才真是应了那句话,有钱也没地儿买去。
章姝态度谦和,姜蜜高兴之余,戒慎之心大减,因此当章姝提出要在府里转转的时候,她也没当回事,殷勤的带着章姝出了院子。
二房住在府里靠东的院落,位置倒好,可惜房子沉旧,多年不曾修葺,无形中就带了沉肃和颓废之色。
姜蜜一嘴带过,章姝却道:“哎呀,我还正说怎么不见姜二姑娘,说话都到了她家门口了,正好咱们去瞧瞧。”
姜蜜怔了一下,立刻慌乱的道:“不,不用了,二姐姐身子不好,最不耐烦这些应酬,我怕她会怠慢了三姑娘。”
章姝才不在乎什么怠慢不怠慢呢,一边往二房的院落走,一边笑道:“瞧你说的,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