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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辛很欢喜。
不管怎么说,听人夸自己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尤其这份夸赞还是真心实意的。
姜辛一向自卑,她样貌也算中上,只是她常年病着,形销骨立,这份美也就打了折扣。再说她常有邹忌之叹。来自亲人的赞美,她觉得有失偏颇,来自底下人的赞美,她怕她们有所贪图,来自外人的赞美,呃,这点儿好像从来没有过。
所以她对自己美不美,始终存着怀疑。
也就是这一刻,她才试图慢慢正视和接受这一事实。
姜蜜和姜饴互看了一眼,眼底是无可掩饰的惊艳。二姐姐今天确实和平常不一般,这一笑就更美了。
让她二人大为意外的还不只如此,等到见了姜老太太,姜辛一反常态的态度十分恭敬,对着姜大太太、姜三太太也是如此,完全与从前那个不肯见人,不肯轻易开口的姜辛大相径庭。
姜老太太和孙女们说了会儿话,便叫姜辛近前来,上下打量她,点头道:“都说你好了,果然是,瞧着这眼神都亮了许多。”
姜辛大大方方的望向姜老太太,颇带了点羞愧的说道:“让祖母担心,是孙女不孝。”
姜老太太心一酸。她还能知道自己也跟着担心,也算她有良心。
气氛一时便有些浓重。
姜大太太陪笑道:“都说心明眼亮,如今二丫头可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这话意有所指,姜老太太心知肚明,虽然心下仍然存疑,但眼见为实,姜辛确实比从前开朗了些,便微微颔首,道:“那是最好,小姑娘家家,就要这般才好。”
姜三太太也凑趣道:“老太太不必忧心,二丫头这回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姜三太太一向说话锋利刻薄,姜辛听到一个“死”字就觉得刺心,可这话本意是好的,她也就朝着姜三太太笑道:“借三婶娘吉言。”
姜三太太心下就是一大跳,想着这二丫头这性子当真是说改就改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打量着姜辛,见她眉眼温文,确实不像从前那般讨人嫌,心里略略放心。不管怎么说,把这二姑娘赶紧打发出去嫁人是正经。她好或不好,也不碍着自己什么事,不过是几句好话,白说谁不说?
姜三太太脸色不变,十分亲近的拉着姜辛道:“你这孩子,三婶娘平时不知道多心疼你,可偏你性子执拗,竟不肯和谁亲近,如今可好了,闲了就多到婶娘这来,和你三妹妹、五妹妹一起顽,知道吗?”
连削带打,连贬带损,姜三太太是小小的给了姜辛一个好看。
可姜辛似乎全无所觉,照单全收,顺势就和姜三姑娘姜绵、五姑娘姜糯打了个招呼。
一时间整个厅花厅里气氛和乐,笑声不断,倒真是其乐融融的样貌。
讨好姜老太太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
当然这话如果这么说有点屈心,可姜上一辈子活了二十八年,她所遇所见,都是对她冷漠没什么感情的人,哪怕是亲人也一样,再加上她原本就是淡漠自私的性子,因此对着姜老太太,亲情不算深厚,讨好带了几分刻意,她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姜大太太瞧着姜辛脸色不好,便道:“哟,二丫头这脸色白的,大病初愈,还没好利索呢,快坐下吧,便是行孝,也不在这一时。”
姜老太太也瞧过来,心里便是一动。
姜三太太也道:“大嫂这话是,万一累着二丫头,回头长辈们还得跟着落不是。”
姜辛眼瞧着姜老太太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儿凉薄,心里就着急起来。她两辈子也没跟人顶过嘴,吵过架,可这会儿却怎么也不可能忍气吞声的任凭姜三太太在老太太跟前上眼药水。
这病还没好就往老太太跟前凑,别有用心的人自然能猜度出她的别有用心来。
姜辛确实是有和祖母打好交道,好从中得利的意思,但若彼此心知肚明倒还好,可一旦挑破,这事就有点儿难堪了。
老太太原本对她印象就不好,这样一来就更是一落千丈。
姜辛忙道:“原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身体虚,养几天也就好了。大伯母和三婶娘对甜甜是一片维护之心,甜甜在此心领了。”
说着便有模有样的屈膝福了一福,又借势拉着姜大太太的手,望着姜老太太道:“孙女此来,还有一件事,想请祖母和大伯母示下。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可我瞧着送来的药材里不是人参就是灵芝,这也太珍贵了,孙女消受不起。”
说起这药材,姜大太太不免心虚。她掌管姜家中馈,虽说没人盯着说什么,她却乐得落个大方的名声,因此听说姜辛一病,就叫人寻摸了百年人参送过来。
说是百年人参,可过了她的手,入了药,谁还知道那参到底是十年还是百年?
听姜辛提到人参,立刻望向姜老太太,解释道:“媳妇当时也是瞧着二丫头烧的人事不知,心里着急,故此病急乱投医。”
姜三太太在一旁听的直心疼。
这二丫头一年到头,哪日离开药罐子了?不过是中秋节落了回水,倒要用上百年人参了?老大家的敢情花的不是自己家的钱,不心疼,还要在这讨好卖乖,真真一个比一个可恨。
姜老太太看着两个儿媳妇的神色,心底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算不能猜透十分,也猜透七八分了。可这世事就是如此,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