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的姜辛脑子乱轰轰的。
她想着若被章哲救起,两人又处于风口浪尖,到时定然流言蜚语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议论章哲的自然是好话,舍己救人么。可议论她的便都是难听的了,不是水性杨花,就是心怀不轨。
仿佛上一世被人指指点点的场景重现,姜辛又恨又怒。
上辈子她和章哲之间的纠缠,她是不后悔,可她不是不恨。如果不是他给她送了花笺,她不会去见他。如果不是他鬼迷心窍,强硬的欺凌她,她也没那么厚的脸皮,那么贱的性子和他同床共枕。
被章贤捉奸在床,她知道是自己罪有应得,可他呢?一副震惊又不可置信的神情,从头到尾,他没说一句话:真论起来,两人都有错,应该各打五十大板吧?他还是男人呢,哪怕他不替她求情,不替她开脱,哪怕肯替她分担一点呢?
一想及此,姜辛便恨意翻涌,情绪激动。
腰上的手掐的极紧,姜辛怎么掰也掰不开。她气极败坏,下死力用手挠用脚踢。
可因是在水里,力道受阻,她的花拳绣腿落在章哲身上不痛不痒。
可到底扰人。
章哲也不知道这姜二姑娘究竟怎么回事。难道是怕的?他这不是来救她了么?是羞的?可事急从权,他总不能为了男女授受不亲的破规矩就置她的生死于不顾吧。
再说,他也来不及不肌肤相触便把她救起来吧?
章哲拦腰将姜辛抱住,想着尽快把她送上岸,也好甩脱这个大包袱。换谁谁心情也不好,他招谁惹谁了?救个人还这么大的阻碍。
谁想姜辛一低头咬在他的脖颈处。
章哲疼的肌肉紧绷,倒吸一口气。一口水灌进去,他剧烈的咳了起来,抱着姜辛便沉了下去。
他差点松手把姜辛扔水里去。
姜辛意识浑沉,有些辩不清今夕何夕,她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她心里最恨的章哲,死死咬住,就是不肯撒嘴。
章哲也恼了,他怒道:“姜二姑娘,撒嘴。”
她属狗的啊?老子救个人怎么还被狗咬呢。
逼急了,章哲道:“姜二姑娘,得罪了。”情急之下他一手刀劈在姜辛后颈,将她打晕了完事。
伸手托着姜辛的腰,章哲将她送到岸边。如意和几个婆子手忙脚乱的把姜辛接过来,见她面色如纸,如意当时就吓得哭起来:“姑娘,你醒醒啊,姑娘,你可别吓奴婢,前些日子落了水才好些,怎么又……”
姜绵早就留意着这边,见二人上岸,忙叫自己身边的丫鬟把外氅递过去,将姜辛裹住,这才遥遥的朝着章哲福身:“六公子的救命之恩,姜家莫齿难忘,等二姐姐一醒,便去向六公子谢恩。”
章哲下意识的摸摸颈上的咬痕:都出血了。
别说什么谢恩不谢恩的话了,别再让他遇见这位姜二姑娘了。女人都是老虎吧,张嘴就咬,分不分青红皂白啊?
总之,他对女人避之不及,女人就都不是好东西,是惹不得的。
章哲几乎没说话,只一挥手,头都没抬,大步走了。
姜蜜、姜绵这才围上来,又是拍姜辛前胸,又是拍她后背,惊呼声此起彼伏。姜蜜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溺……谁去请个郎中来啊。”
姜绵也有点急,连声叫着“二姐姐”。
脚步声响,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不想她死的话,你们就赶紧按压她胸口,把水挤出来。”
姜蜜和姜绵吃了一惊,抬头时,见是章哲去而复返。
两人面色通红,忙起身行礼,却不懂他所言为何,站在一边怔怔的望着他。
章哲暗骂一声:这都什么事,女人都有什么用?遇事除了哭还能做点儿什么不?
他心情不好,脸色就有点沉,将湿淋淋的衣摆一甩,蹲下来,两手交握,伸手在姜辛胸前按压。姜蜜呀一声叫:这,这怎么能行?他怎么能摸二姐姐胸口……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么做,二姐姐还怎么嫁人?
姜绵眼疾手快,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你想二姐姐死么?”
姜蜜瞪大眼睛,一味的摇头。
姜绵又圆睁双目,狠狠的扫过身边的几个丫鬟。除了如意,其余人都缩着脖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心里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姜辛只灌了几口水,更多的是吓得,被章哲一按压,吐了几口水也就缓过这个劲儿来。一睁眼,见眼前是放大的章哲的脸,姜辛脸色发白,差点又昏过去。
章哲似有所觉,一抬眼:哦,醒了啊。
却不想姜辛眼神变幻多端,前仇旧恨,齐齐上涌,她想也不想的抬手就给了章哲一个耳光:啪。
姜蜜、姜绵都瞪大眼睛:这是怎么个意思?
章哲也傻了,他也是天之骄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冤枉。他胸中情绪激荡,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草,又被狗咬了。
姜辛脸色由白转红,眼神越发愤愤,蠕动樱唇,轻声道:“章三爷,请自重。”
看她视线有如实质,直射在自己手上,章哲一低头,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手和烫了似的飞快收回来,同时又十分郁闷:老子不是有意要占你便宜啊。
他百口莫辩,但此时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他起身,凉凉的道:“姜二姑娘多保重。”说罢拂袖而去,这回是真走,头都没回。
姜辛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绵扑过来:“二姐姐,你没事吧?”
姜辛心道:我有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