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哲送走姜辛,回身返回小书房,随手就关上了门。
章贤抬头瞟他一眼,心绪复杂,还是没开腔。
不想章哲并未落座,忽的扑过来,出奇不意的朝着章贤面门就是一拳。
章贤吃了一惊,忙侧身躲过,大叫:“六郎,你疯了不成?有什么话,你我兄弟不能坐下来好好说,你居然动手?”
他说话的功夫,章哲又是接连几拳,他道:“是三哥毫无诚意,坐下来也没什么好话可讲,既如此,不如我以自己的方式,替甜甜讨个公道。”
过了刚才的手忙脚乱,章贤一脚踢翻椅子,躲闪之余,也狠狠还击了章哲几拳。两人你来我往,话没怎么说呢,先过了十几招。
章贤的功夫,以攻为主,章哲的功夫,则以自保为主,且章贤长年在军营里打磨筋骨,都以杀敌致胜为目标,章哲远远不及。
章贤虽心里发狠,想给章哲一个教训,却不能真的失手把他打死。这样一来,他因有所顾忌,且书房太小,根本无舒展之地,两人勉强能打个平手。
可总这样没头没脑的打下去是不行的,六郎要怎么疯他不管,可他必须得按自己说的做。
章贤一边招架一边道:“六郎你住手,你根本打不过我。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值得吗?有多少比她好比她优秀的女子,只要你休了他,我保证再不干涉你的事。”
章哲道:“真可笑,你自己始终被人摆布就算了,且深以为苦,凭什么现在要来摆布我?我的妻子,人选一定要由我来选,合适不合适,值与不值,谁人有资格替我做决定?”
章贤发狠的道:“谁都可以,为什么非得是姜氏?她到底有什么好?她周旋于你我兄弟之间,原本就没安好心,不管这次她是否冤枉,被人算计,总之不安于室,早晚红杏出墙,毁家灭族。”
章哲轻笑:“为什么不能是她?是因为你我兄弟同时一眼瞧中了她,我便应该礼让于你么?还是说你心里有鬼,便想着把所有知情人都置之死地才安习?你明知她是被陷害的,不替她讨回公道,我不怪你,可你包庇、纵容始作俑者,又迁怒于她,居心叵测,其心可诛,你叫我怎么尊你为兄长?”
他这回可真是把兄弟间的脓疮挑破了,章贤犹如被打脸,羞愤之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么敢蔑视礼法?”
章哲道:“三哥只顾着说我,似乎忘记了,我的婚姻就是长辈做的主,是正正经经的媒妁之言,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禀告过列祖列宗的,既合情合理,又合乎规矩,没有哪一点哪一处是于礼不合,我问心无愧,敢问三哥有何指教?”
且不说当初他相中姜辛,动机就不纯,就是后来,姜辛自始至终态度都很明确,她不愿嫁他,他有什么资格对自己与姜辛的婚事不满?更别说他当初还装大度,其实是包藏祸心,蕴酿着要致姜辛于死地的阴谋呢?
章贤也气急了,下手便狠毒了起来,但一时之间也难以制服章哲。
章哲打章贤,只拣看不见的地方打,却把容易出外伤的头脸露给章贤。章贤也意识到了,这个气呀……他跟自己这还耍心眼呢。
他架住章哲:“六郎,你真要不依不饶不成?”
“那要看三哥的意思了。”
“怎么,你非要逼我给你认错?”
“难道三哥没错么?易地而处,三哥会怎么做?”他要敢染指姚氏或顾氏,章贤就真能做到无动于衷?
当然不可能,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章贤非亲手宰了章哲不可。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两人互不相让,僵持不下,到最后谁也没占着便宜,章贤先松开手,退后一步道:“六郎你别后悔。”
章哲也不紧追死撵,袖手道:“我只后悔,没有在你施暴之前,不,是后悔没在你对她动了龌龊想法之前拦住你,让她多受了太多的苦楚。”
不管是否真有前生,他都很后悔,怎么就能为着兄弟情份,看他任意糟蹋姜辛呢?
姜辛病弱不是她的错,她家世不显不是她的错,她才华不够出众、相貌不够惊艳,都不是她的错。她并没有害过谁,那样一个无辜软弱的女子,唯一的目的也不过是在最艰难的窘境下求活,可章贤算一个,邵嫣然算一个,他们竟然连点儿微薄的希望都要给她打散毁灭,还是人吗?
他语带双关,说得章贤一愣,他不明白章哲怎么就对姜辛这么执着。可当下也不是解惑的时机,只好跳窗遁走。
姜辛等得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忙迎出去,见进来的果然是章哲,才松了一口气:“他走了?”
章哲不易察觉的回避了下她的靠近,道:“嗯。”
姜辛怔了一下。他这是又怎么了?这回可不是装得,而是真的在避嫌。他……果然听信了章贤的话,认为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所以不值得他倾心以待,打算听信了章贤的话,要休弃她了?
姜辛顿在那没动,章哲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将她扯到身边,道:“你又胡思乱想什么?我岂是那种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
离得近了,室内又灯光明亮,姜辛一眼就看见了他脸上的伤。眼眶又紫又肿,鼻子下面还有没擦净的血渍,嘴角也裂开了……
姜辛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章哲忙道:“哎哎哎,我也没做什么呀,你怎么又哭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