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回来,粒儿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姑娘出去快二十天了,要不是收到她隔天就会传回的消息,知道她没有危险,粒儿几乎就要忍不住寻出来。
但是,她看着苏夏锦,感觉到她很累,很疲倦,整个人也瘦了不少。神色间更是悲伤又难过。
出门的时候,是和那个叫宇凌的一起,回来的时候,却只有姑娘一个人。
粒儿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心中既有些同情也有些如释重负。飘花小筑里多个外人,她一直就提着心,吊着胆,现在那个宇凌没有跟着回来,她的隐忧也没有了。
她兴奋地迎上前去,道:“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直接去西山别院义诊,就住在那儿了呢!”
苏夏锦轻轻摆摆手,低声道:“粒儿,不要跟我说话,我好累,让我好好地睡一觉吧!”
粒儿睁大眼睛看着她,口中道:“哦!”
苏夏锦这一觉睡得挺长,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南山院派了人来,说是岛主有事要找姑娘问话,粒儿才不得不叫醒了她。
苏夏锦醒来时,还有些迷迷登登的样子,粒儿道:“姑娘,岛主有事找你,你快点去见他呀!”
苏夏锦道:“哦!”起床就往外走。
粒儿吃了一惊,忙拉住她:“姑娘你去哪里?”
苏夏锦道:“见师父!”
粒儿无奈地道:“哎呀,姑娘,你就准备这样子去见岛主呀?来来,坐这儿!”把她按坐在梳妆台前。
苏夏锦也不抗拒,仍是迷迷登登的样子,任由粒儿为她梳洗,她微微蹙着眉,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想。
粒儿嘴里念叨道:“姑娘,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回来就睡,睡了一天一夜还像没睡醒的样子。”
苏夏锦声音毫无波澜地道:“累了!”
粒儿忍耐了很久,终于道:“那个,那个人呢?”
她知道姑娘这样,多半与那个叫宇凌的有关。姑娘就是太心善了,救起那个宇凌在飘花小筑里一住就是这么多天,又帮他去找人,一去就是这么多天。
苏夏锦仍是声音无波地道:“他沉下合欢河了!”
“什么?”粒儿吃了一大惊,道:“好好的一个人……”纵使她担心这个男子在姑娘的院子里于姑娘名声有所影响,但是那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被姑娘从鬼门关里抢救回来的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终究也有些不忍心。
苏夏锦道:“他喜欢的姑娘掉进合欢河死了,他追她而去了!”
粒儿又是吃惊又是叹息地道:“原来是这样,依我说,那个人真傻,再爱的人,死了不就是死了,犯得着赔上自己的一条命吗?这算是殉情?死在异乡,尸骨无存?”
苏夏锦脸色一沉:“粒儿,不许这么说!”
粒儿掩口,眼珠子转了几转,笑嘻嘻地道:“姑娘,我不说。其实这样也好,姑娘的心思,粒儿可是一直都知道的,姑娘当初救他回来,我就觉得不大好,终归是个男人,要是被北边的人知道了,对姑娘可不利。现在就这样也好,姑娘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苏夏锦从镜中看了粒儿一眼,不赞同地道:“粒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医者的天职就是治病救人,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见危不救,那还能叫人吗?再说,他没有给我添麻烦。”
粒儿撇了撇嘴,姑娘居然说他没有给自己添麻烦?那么些天的照顾,还为他打听事情,为此大违她本性地对赵启越用了惊魂之方,又那么多天的陪伴,姑娘居然说没有给她添麻烦?
如果这还不叫麻烦,什么叫麻烦?
这还只是显而易见的那种,像那隐形的麻烦更加不少。
要是被岛主知道姑娘这里私藏了身份不明的偷上岛的外人,就算岛主再疼姑娘,一顿骂也少不得的。
要是北边那位知道姑娘这院子里曾经住了个男人,误会了怎么办?这事可有关姑娘的名节,说出去吃亏的还是姑娘。
这些年来,姑娘的心思她可是最清楚的。
但是,姑娘居然说没有给她添麻烦?
粒儿道:“好好好,姑娘,你说没有就没有。反正那人也没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姑娘,咱们不说这个。你出门二十多天,我对他们都是说你在西山别院给人看病去了,一会儿要有人问你,可别说漏了嘴!”
苏夏锦惊道:“啊呀!”
粒儿道:“怎么了?”
苏夏锦道:“我从师父那里拿到苍腾蛇胆,那是给雷婆婆治病用的,这些天里我只忙于宇凌的事,把这事都忘了。雷婆婆的病看着就重了,我研究了一个可行的药方,可不能再拖了。等从师父那里回来,我得赶紧去一趟西山别院。”
粒儿道:“我会提醒姑娘的!”
这时候,她已经为苏夏锦梳妆完毕。
苏夏锦立刻起身往南山院而去,她不知道师父找她做什么,但是,她觉得有些事,她得问问师父。
以前她什么也不知道那就算了,可是,有习语的丧命在前,又有宇凌的殉情于后,她觉得师父这么做,实在是太残忍。
还有那些试练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南山院里,她刚走进去,就见一个人匆匆出来。
她让在一边,略略蹲身施礼:“二师兄!”
那个被她叫二师兄的是个三十余岁的男子,脸色有些阴鸷,脸上似笑非笑的,但是,却并不能让人感觉亲近,相反带着一份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