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大家一阵错愕。
“方迎春,给老娘滚出来!”院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女人尖锐愤怒的声音,如一道尖哨,突然响在安静的夜空。
当然,此时还是傍晚,落日未完全沉下,天空还灿烂着,正是炊烟缭绕,农人归家的时候。因此随着这一声喊,便有许多双眼睛好奇地看向方家老宅。
“这天还没黑呢,把门关得死死的作啥?心里有鬼啊?老方家的人还会心里有鬼啊?养的好闺女,让你们不敢见人了是不是?”
方徐氏愤怒尖锐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儿地响起。等堂屋里的人打开门走出来时,她已经不歇气儿地说了好几句了。
刚刚高声打招呼的三个孩子此时都吓得不敢吭声儿了,屋里人出来,立刻都缩到了方杨氏身后。
“三媳妇,这是怎么了?”老太太惊诧地迎上去,“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老三呢?”
其他人站在堂屋门口看着院子中间的方徐氏,脸色不太好。刚才方徐氏大喊大叫,他们可听清楚了,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娘啊,你们做的好事,当日将那祸害精送到我家来,我二话不说就收留了,可这个祸害精却害得我家好惨哪!”
方徐氏看到方家人出来,又气又急,一脸悲愤,她的穿着装扮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三十多岁年纪模样娇好,要放在现代也就一白富美。
此刻这白富美却双眼红肿,还在抹着眼泪。
“到底怎么了?你别哭,爹娘和兄弟都在呢,你说清楚。”老太太上前拉着方徐氏的手往堂屋牵。
这院子外面已经围了一群人了,只是没人进来询问什么。
方小福后来才知道,这乡邻不是不爱八卦,而是老方家一门读书人,家风又好,并没有什么可八卦的,人丁又旺,自是没人敢得罪。
而此时,方小福站在一旁没有吭声,心里却有着不好的预感。
“娘,去屋里做什么?难道你们已经知道方迎春烧我家铺子的事情了?”方徐氏回过神来,不肯往堂屋去,大声质问着。
方小福一听也是大惊。没想到方迎春浑便浑,如今竟然胆大到烧了三叔的铺子!
“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惊呼。老太太踉跄一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顾不上院子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老爷子垂了头,一脸沧桑。
“刘氏,立刻把方迎春带出来!”方志诚猛然扭头,朝着自己屋子大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悲愤无力。
他的闺女,竟然敢烧人铺子,这是无法玩天了啊!
屋子里没有声响,过了一会儿,方刘氏从小满屋里走出来,讪笑着解释:“当家的,叫迎春丫头作啥子?她先前挨了打,这会哭累睡着了。”
“睡着了?”方志诚脸色阴沉地走过去,“你这不知死活的臭婆娘,发生了这种事竟然还敢包庇她!”
“当家的,你这是啥意思?发生啥事了?”方刘氏有些惊讶地问,身子一移却拦在方志诚面前,不让他进屋。
“滚开!作死的东西!”方志诚用力一推,就去推门。
方刘氏一声尖叫,身子便摔在了地上,立刻破口大骂:“你这没用的臭男人,竟然打婆娘,你这是什么理儿!”
门已被推开,很快便传来方迎春的尖叫声。
不一会儿,方志诚便擒小鸡一般将方迎春给拎出来了,衣装整齐,连先前弄乱的头发都重新梳好了,哪里是睡觉了?
一见到方迎春,正在抹泪的方徐氏立刻冲上前去撕打,嘴里气愤地骂起来。
“你个贱蹄子,我好心收留你,让你当大小姐,你到好,竟然烧我家的铺子,偷我银钱,偷我首饰!”
“我没有!三婶娘你别冤枉好人!”方迎春被她爹扔在地上,正要拍地哭嚎,见到方徐氏冲过来,顿时有些惊吓,大声辩解。
“冤枉好人?”方徐氏冷笑,一巴掌拍在方迎春头上,将她的头拍得一直摇晃,一只镶着精致绿玉的发簪便掉到了地上。
“这簪子我昨儿才戴过,今日搁在妆台上,这会子怎么在你头上?还有我的金凤镯子呢?我的金络玉佩呢?”
“我没拿!这簪子是你昨儿送给我的你忘记啦?”方迎春抬手护着自己的头发,大声辩解,“你家东西丢了怎么赖我?”
“我在你家才住多久?你欺负我,不给我饭吃,让我做活儿,我自己回家了,你还跑来冤枉我,这是什么理儿?”
方迎春口齿伶俐地质问。
“你!你这个……”方徐氏气得浑身发抖,双目瞪圆,脸都憋红了却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畜生,就你那性子还会吃这个亏?”方志诚气得上前踢了方迎春一脚,“你三婶娘要真这般苛刻你,你还能住这么久?早就闹翻了。”
“三弟妹你别生气,这事儿二哥会给你交代!”方志诚一张脸胀得通红,也是气得内心一阵翻腾,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他握起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二哥,不是我要来闹,实在是……这丫头混帐哟,不但烧了我铺子,偷了我首饰还有八百两银票,跑回家来,还反冤我亏待她,这是作的什么孽哟!”
方徐氏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往地上一坐,啕嚎大哭。
“三媳妇,先进屋吧,说说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老爷子阴沉着脸走过来,示意老妻先扶起方徐氏,然后转头看向还在那边地上哭嚎的方刘氏:“刘氏,把方迎春今日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