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最后又补充申明了婚约的承诺,因此孙月娇去客房送茶水给方子湛是符合情理的,他们的家风没有问题。
如果婚约成立,未婚妻给醉酒的未婚夫送茶水,谁说有问题?但未婚夫提前行使夫妻间的权利,就是有问题了,有伤风化了。
孙家人的反应,方小福早就预料到了,来的路上便和方子健打过商量的,因此方子健立刻问了三个问题。
孙家坚持婚约,请问婚书可在?就算自古便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请问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在哪儿?事主方子湛可承认了婚约关系?
孙老爷便解释婚约是方家老爷子和他家老爷子口头订立,他和方志诚在旁为证。
方子健立刻指出,老爷子不是事主的父母,人情上可以遵守,但在道理上不成立。
何况东黎国上自皇家、下至百姓,都尊重婚姻双方的决定,因此,只要婚约当事人同意,或者不同意,很大程度上会影响结局。
因此当初二姑被婆婆休出门,二姑父做生意回家,就上衙门申诉,不同意休妻,因此县丞大人当堂判了休书无效。
别说这婚约还是爷在口头上订立,就是爹签了婚书,只要方子湛自己不同意,这婚书还有婚约全部都可以判无效的。
想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困死一个人的婚姻自由?这在古代虽很常见,但在东黎国,是更尊重当事人决定的。
因此也会少了许多怨偶,也是民风进步的体现,为很多百姓推崇。
孙老爷便被说得哑了口。
然后孙定威便开了口:“就算这婚约因方子湛的态度而不成立,但在这之前,确实是遵从父母之命确定的关系。”
“在事发前,至少在我们孙家,是将方子湛当未来姑爷看待的,否则我妹子不会也不敢去奉茶水。”
正所谓不知者不怪,何况当时孙月娇是知道自己和方子湛关系的,因此给未婚夫奉茶水的行为仍然合理。
“据我所知,你们说的这种婚约关系,并未正式确定,因为我爷并未正式应允,只是口头承诺了这么回事,但要回家征询了我三弟的意思,才能拿捏主意。”
方子健分毫不让,将之前他爹说过的那句话说了一遍。竟然他爷有这条但书,意思就很明白了。
“我三弟方子湛已有妻室,这事实你们孙家应该清楚,就算我爷和你孙家口头婚约,也只是纳妾,不是娶妻,这个事实,你们也应该清楚。”
“但这都不应成为你妹子趁我三弟酒醉休息时,跑去他屋里奉什么茶水的理由。你妹子的行为有问题在先,岂能都怪在我三弟头上?”
“我……”孙定威急了,连忙要为自己妹子辩解。
但方子健却抬手制止了他:“我三弟知书识礼、平日言行举止皆有口碑,这点有方山村的乡邻还有村塾的先生和同窗皆可证明。”
“我三弟虽无酒量,但有酒品,他喝醉酒更不会撒酒疯,只会安静地睡半个时辰便醒来,不会说酒话,不会说梦话,更不会喊茶水。我家人皆可证明。”
“因此,孙家小姐说听见客房有人要茶水,身边无婢女,便亲自去奉茶水,这个原因不成立。到是孙小姐的动机可疑。”
“先前在孙家,我三弟妹曾问过孙小姐,我三弟到底是怎么个轻薄法?又有谁能证明?孙小姐也回答混乱,无个章法,让人生疑。”
“你……哪个姑娘家能将轻薄一事随便说的?你让她的脸往哪儿搁?”孙定威怒视着方子健。
方子健看了他一眼便转开目光,朝堂上拱手:“大人明鉴,请审问孙家小姐,还有涉事婢女。孙家其他人没有目睹,证词不能令人信服。”
于是县丞大人便准了方子健的请求,喝令孙月娇从实招来。
“呜……奴家确实是听见客房有人喊茶,正好婢女不在身边,才去奉茶水的。”
孙月娇一边呜咽着,一边哽声陈诉:“奴家确是一时好心,如果知道那方子湛是轻狂之徒,肯定不会……”
“孙小姐真是一时好心?”方子元突然问道,“是对方子湛才有的好心,还是对每个人都有这份好心?”
“当然是对……”孙月娇蓦然顿住,脸现尴尬之色。
“当然是对谁?别吞吞吐吐的,让人更加怀疑!”方子健沉了脸色,狠狠地瞪着孙月娇。
“当然是对每个人。”孙月娇被吓,立刻脱口而出。
“也就是说,孙小姐听见客房有人喊茶水时,并不知道那是方子湛。”方子元勾唇浅笑,“而是以对每个人都有的好心,才去奉的茶水。”
“我……”孙月娇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在公堂上说话和在家里说话可是不同的,她也不敢乱说,怕说错话。
自到公堂上后,那两个一直拽着她的媳妇便松了手,她也立刻跑到了爹娘身边,只是此刻要她来回答问题,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我妹子是后来听出是方子湛的声音,才决定去奉茶水的,就算她好心,也不敢逾越规矩。”孙定威沉着脸立刻解释。
他这么一补充,又回到了先前的问题上,就算这婚约实际不成立,但在当时并不知道没有成立,至少在孙家单方面是认为成立的。
因此,孙月娇当初的行为依然符合情理。
“一个醉酒之人喊茶水,声音得多宏亮清晰,才能让外面一个闺女听出来是谁的声音。据我所知,我三弟今日是第一回到孙家,与你们任何人都不熟。”
方子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