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当家的,你不康复,你娘子又能做什么呢?你不努力好起来,你娘子也会忧心,你好起来了,她才会开心,才会放心。”
“我……知道,我也……想啊。”林春翔结巴着终于说出一句话,用力点头,脸上便有激动之色。这正是他想要的啊。
“可是你只会在屋里哀声叹气,操心一些现在不能去处理的事情。”方小福立刻指出问题所在。
“怒伤肝、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五脏你伤了四,这病不重才怪。难道你就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安心养病吗?你不安心怎么养病?神医也拿你没辙哪。”
“……”林春翔紧紧拧起了眉,脸上便有了愁苦之色。这些道理他都懂,可他控制不住哪。
“其实这些道理,二姑父都知道的吧,你放不下,是因为你在自责?”方小福骂得痛快,不忘开导,“自责并不能让你的病好起来,不能让问题得到解决。”
“如果二姑父真的想快些康复,快些回到以前赚钱的日子,快些让这个家恢复从前安然的样子。不如放下一切心事,只想着怎么养病吧。”
“比如汪先生说的,要你清早走百步,三餐饭后走三步,你就要遵守。连郎中的话你都不听,这是养病的态度吗?”
“依我说啊,你照着去做,三天后的样子,和今天相比,肯定会有大变化。如果七天后你的病情好转,你大可以去我三叔家串串门,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呀。”
方小福说到这里顿了顿,突然小脸沉了沉,严肃地道:“可你再这么执迷不悟,继续让心病压着你,你今年都好不了,可能就真的拖累一家人了,我二姑还得担心死。”
“我……我……”林春翔嘴唇颤抖着,目光湿润地望着方小福,又看向一边抹泪一边走到他身边的林方氏,心里一阵震憾。
是呀,照汪郎中的诊断,他早该好了才是,可是为什么到如今,他这病还是要死不活的?小七儿说得没错哪,是他想多了啊,让他自己找来的病啊。
“我知道,我会的,我会好好养病的。”林春翔艰难地点了下头,说话是有些喘,却坚定了许多。
“小七儿,你说得对,你骂得好啊,是二姑父不醒事,还让你们晚辈操心了。”林春翔有些惭愧。
“二姑父,你既知错,就好好遵照汪先生的诊断去治病吧。汪先生的医术很好,他可没说你是疑难杂症、不治之症,你可别自己找病,砸他招牌。”
见自己竟是骂醒二姑父了,方小福也松了一口气。刚才一边骂一边还不忘劝解,就怕她骂得痛快,二姑父却给气死了,那不是惨?
当然,最后又给他一颗定心丸,汪先生的医术确实不错,医德也是极好。只要照着他的要求去养病,康复不过是时日问题。
如果你连医生的话都不听,不好好配合治疗,这病怎么能好?这道理多浅显啊?
林春翔听了连连点头,又扶着茶几起身,向林方氏躬身道歉,林方氏见状,竟是破啼而笑:“从今儿起,我会好好监督你的,少一步都不成。”
解决了二姑父的心病,方小福愉快地和二姑再回到屋里,这次不再闲话,专心教她做皮卡丘,然后跟她讲了剪布样子和挑布色、挑布料质量的问题。
林方氏大窘,解释:“我刚开始怕不熟手,做坏了糟蹋布,就买了匹几十文钱的布回来先练练。以前家里到是有几匹好布,前儿出事也不知道谁拿了。”
“嗯,二姑可以去镇上布行买些布头,如果布头价钱也不便宜,回头我去县城进布的时候,帮你弄些来,那老板我已经很熟了。”
方小福一边剪着布样子,一边说道,并没有在二姑的话题上纠缠。试问谁愿意和人一直讨论自己有多拮据的问题呢?
林方氏自是答应。
方小福在屋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将两种做法都一一详细讲了一遍,一边讲一边自己也做了,林方氏一边听、一边看、一边跟着做,到也容易学会。
这不比绣花,主要是剪布样子有些难,缝起来只是针法的问题,还有拉扯棉花的决窍。
两人各完成了一对之后,方小福又带着她将布样子剪了几块,又跟她讲了铺子可以暂时不动,继续随便卖点什么,等这个攒了货直接放铺子卖。
县城是买五十两一个,你卖三十两便是。而且月莲和月英如今跟大家一起做手袋,就算被我抽成,也能赚不少,林家很快就能恢复原样,甚至更好。
她的话彻底安了林方氏的心,林方氏感动得落下眼泪来。
方小福见事情完成得差不多了,这才离开。
这时已是半下午了,林方氏要留他们吃晚饭,但他们说约了王胜大叔这时候等他们,家里也还要做活儿,不肯留下。
林春翔早就累得休息去了,大家也未去打扰他。至于那一直不出屋的老太太,大家不喜欢她,都装作忘记了,也不去和她打招呼,直接走了。
到了街上,四兄弟才开始嘀咕个不停,都在议论小七儿的大胆,他们当时听着都快吓死了,竟然这么教训一个长辈,这是向天借胆呀。
方小福嘿嘿直笑,便将原委说了一遍,大家听了一阵感慨。然后在方子元的带领下,去了他上回买糕点的那铺子。
没想到镇上铺子的糕点也这么多,丝毫不比县城逊色嘛。
方小福一脸欢喜,看了这个想要,看了那个想吃,在看到梅花糕的时候更是差点淌口水,又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