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天错愕,随即脸色黯然,扭头继续往里走,将箱子搁在角落里的地上,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不是兄弟多言,婚姻大事是得好好想想了。”吴先生也将箱子搁过去,转身看着他,正了脸色,不过那加重语气的“好好”二字,耐人寻味。
“等考取功名了再说吧。”文浩天苦笑,“你也知我家的情况。”
吴先生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就怕父母之命,毁妁之言。”
“当年我已说得清楚,若他们还要执意妄为,说不得是双方丢脸了。”文浩天脸色沉了沉,眼底阴郁便重了些。
“就怕你天一先生的颜面更重要一点,兄弟,你可要慎重处理哪。”吴先生叹气,还是提醒了几句,“有些事也要防患于未然。”
文浩天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两人正沉默间,后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一回头,就见胖妞抱着十几匹布料呼哧呼哧地跑出来。
“天哥哥,这些是小七儿挑的,让你先放在箱子里,我这儿记个数。”胖妞欣喜地说着,将布匹一股脑儿往文浩天手中放,也不管他有没有接住,扭身便去柜后拿纸笔。
文浩天哭笑不得,目光一扫,竟是十二匹布,心中便有了数。
这不是以前常买的颜色,应该是这次胖婶新进的布匹,而且也是按同样价格估给小七儿了。这丫头,看样子是要大肆采购了。
不一会儿,胖妞写好帐又跑进去,不一会儿又抱了十二匹布出来,这次文浩天主动接过来。吴先生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胖妞一共跑了五回,这才停下喘气。不过一会儿又进去了,这次抱出来的是十二匹纱纺料子,都是做春衫用得到的,而且颜色都很不错。
又跑了五回后,这次抱出来的是粗纱和细绢,也是几趟后,才见方小福和胖大婶各提着一只大包袱走出来,里面装的自是一些布头。
胖大婶笑容满面,正和方小福说着什么,两人都很高兴的样子。
胖大婶见了文浩天立刻说道:“臭小子,这小丫头是不得了的,一来就快把老娘的仓库给掏空了。”
“这不好吗?给你家仓库腾地儿,还能再进些货哪。”文浩天笑着走过去,接过方小福手中的大包袱。
胖大婶立刻不满了:“老娘拿着就不辛苦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吴先生连忙走过去接下胖大婶手中的包袱,她才甩了甩手,笑道:“还是非鱼小子有良心一点,老娘平日没白疼你。”
吴先生只是笑,没有答话。
方小福算了个数,竟有布料六十匹,轻纱纺类的也有六十匹,粗纱绢类居然也有六十匹,这数量又不是大户人家来采购,可有些吓人了。
不过胖大婶到是没有太过惊吓,她高兴自是货物流通了,没有摆在仓库蒙灰,到不是赚了多少钱,平价给货罢了。
当初方小福手中银两有限,这价钱都是看在文浩天面上给算的,只是走了货,并没有多少利润的。
方小福自然也清楚这个优势,不过这数量多了,胖大婶还是不算亏,多少赚了一些的。
她买得多,胖大婶就进得多,在布坊也能谈价的,长期客户,薄利多销嘛,又不是赚利润的高档布料。
不过要在这些中档布料里挑出档次,也是靠眼光的。当然,有胖大婶帮忙,方小福自是又得了大利了。
当然,她这次挑了这许多粗纱绢,自是不能要胖大婶再免费的,结果胖大婶又要将布头免费送她,让她哭笑不得。
这胖大婶做生意果真是实在人,这面儿也给得太大了。最后方小福死活不肯依,说免费就不要了,最后胖大婶才只得作罢,由她算帐。
最后结帐合了整数两百两银子。
方小福身上并没有这么多钱,便等方子湛他们过来。大家都进后厢喝茶、吃点心。
文浩天想起来,小丫头在饭局上说的话,便说去去就回。
没多久,方子湛他们便过来了,方小福跑出去,就见到赶车的竟然是王胜大叔,不由大喜。一问才知道,王胜大叔是自己估摸着过来的。
原来昨日下午他们紧急装货,直奔县城里,夜里老方家又遭了贼,王胜大叔得知消息自是有些猜测,怕是贼子惦记着这批货了,好在有惊无险。
虽然这帮小子都不提货的问题,但他又不傻,怎会不知道他们每隔十日便往如意斋送货的事儿呢?
但他不是多嘴之人,自然不会往外说的。今日赶车时就想到,这帮孩子昨儿没回来,按他们的习惯,下午应该会回村了。
于是就和往日一样,估摸着时辰就往县城来了。
也是大家缘份,他刚到如意斋门口,就看见几兄弟正抬着箱子要进去呢,连忙喊了声。方子湛他们自是大喜,便让小林不要再去寻车了。
进了如意斋,周掌柜见了眉开眼笑,连忙让进后厅,又是奉茶,又是上点心,一边让小厮点货,换箱,一边陪他们聊天,那态度,自是比以前更热络。
然后周掌柜又小声告诉他们,大老板回来就把方总掌柜怒斥了一顿,又问方家遭贼的事情,竟果真是那方总掌柜喊人做的。
气得大老板当场就拍了桌子,下令把方总掌柜押送回总铺受罚。大老板亲自巡铺去了,交代他代为转告,说过些日会亲自登门致歉。
听说那方总掌柜被惩罚了,大家听了都觉得解气,方子湛便道:“坏人受到惩罚也便是了,致歉大可不必。”
方子元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