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方山村向来是村风良好,耕读世家又多,大家都是知书识礼的,连女人都识几个字,综合素质一直很高,绝没有偷鸡摸狗之事。
既不是本村的人出了问题,那会不会是外村来的?
“叔,没证据的事儿咱就不说了,不过既然有这事情发生,咱们村绝对不会放任。”村长和老爷子表态,“今夜里我就叫几个年轻人去你家附近守着。”
“也好,不过也不见得就是单冲我家来的,因此,大家还是都防着些好。这场大雨也是下得久了,也说不准是谁路过我家附近,留下了脚印呢。”
“要不是我家前些日子有老三放了些东西在家里,我也不会担心了。虽然今儿都搬回镇上了,但心里头总有些不踏实。”
老爷子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又顺便解释了一下几件事。防贼的事、搬货的事。
依照小七儿的计划,怂恿村长在村里多排些人巡逻便可,他们家不能担责,不能成为重点保护对象,也不能反被人怀疑闲话。
村长一听便了然地点头。村子里发生的那些事儿,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老方家最近闹腾了不少事儿,他想不知道也难。
同是方家本族人,方迎春连夜被送去家庙的事儿,他自也是知情的。
烧了亲叔的铺子,亲哥来承担赔偿债务,一家人放着田地里的活儿不能做,都去镇上帮忙修铺子,这搁谁家都是腌臜事儿。
因此,还是有些同情老方家的。
入夜之后,方杨氏的三个兄弟便来了家里,方志忠和方杨氏陪娘家兄弟在堂屋里聊天。
他们已收到消息,村里组成的十支巡逻队将在下半夜出来延村巡逻。因此他们下半夜时反而能歇着了。
方小福在屋里栓好门窗,坐在书桌前写字。
大概是今夜里要防贼,心里也很激动,精神反而愈发好了,写起字来灵感泉涌,一直处于兴奋的创作状态。
在她的手边放着一支红珊瑚石簪子,头上还插着一支小珍珠簪子,都是用来当防身武器的。万一有人摸进来,便可保护自己。
未到三更时,仍在伏案疾书的方小福,突然嗅到空气里有种奇怪的味道。好似一种甜香,她不喜欢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因此敏锐地觉察到了。
她一抬头,就见到窗纸上伸进来一支细长管子,顿时脸色一变,惊吓地尖叫起来。
“——啊!”少女清脆的声音顿时打破夜的宁静,很快就听见堂屋方向传来声响,开门声、脚步声,锄头、铁锹发出的碰撞声。
“谁在那里?”五舅反应最快,冲在最前头,就看见一道黑影自西厢窗下跑出院外,立刻大喊一声,“有贼!”
这一声喊,老方家的屋子很快亮了好几间,都嚷嚷着“有贼!贼来了!”屋子里被敲得梆梆响,给自己壮着胆。
方子健穿着中衣,打着赤脚冲出屋,手中也握着一把柴刀,大声嚷嚷着:“贼在哪里?你们有没有事?”
跑在后面的三舅和四舅便喊道:“子健,和你爹赶紧检查大家屋里,刚才贼好像是在西厢发现的。”
方子健一听立刻奔向方小福的屋,大声道:“小七儿,你有没有事?快回答我!”
“大哥!”方小福此时已有些头晕眼花,她用力喊了一声,起身想去开门时,身子一软便跌回椅中,昏了过去。
方子健听见那声音异样,吓得他猛敲方小福的屋门,扭头又见到窗纸被戳了一个细洞,在屋内油灯的映照下很是显目。
老方家的房子建得还是很高的,青砖黑瓦,青石铺地,既厚重、又大气。家境条件在村里也还是不错的。
为了夜里行走方便,屋檐下是有挂檐灯的,四角都有,因此院落里并不算漆黑。再加上方小福屋里本就亮着油灯,因此她的身影也映在了窗子上。
见她趴在书桌上没有动,也不应答自己的呼喊,方子健心知糟糕,便拿柴刀去撬门栓。
“大郎,小七儿怎么啦?小七儿怎么啦?”这时方刘氏听见方子健的声音,已胡乱穿了夹衣跑出来,神情慌乱地跑到了方小福屋子外面。
老爷子、老太太、方志忠、方杨氏也照着油灯在四处检查屋子,怕还有贼躲在家里没出去。
听见外面的声音都跑出来,喊道:“小七儿如何了?大郎?你快进去看看呀!”
彩霞屋里,五姐妹都睡在一个屋,本来听见动静惊醒过来,都在呜呜哇哇地哭着,这时听见家里人的声音,便壮了胆子打开门跑出来。
一时间,除了睡熟了没听见动静的小兄弟,大家都跑到院子里来了。
方子健已撬开了屋门冲进去,方刘氏跟在后面。
“小七儿,你怎样?醒醒!小七儿!”方子健摇着方小福,大声呼唤着她,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一叠纸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让他眼睛顿了顿。
这是书稿?小七儿写的?
方小福中了迷香昏过去,根本摇晃不醒,也呼唤不醒。方子健抓起桌上的茶壶晃了晃,拿下茶杯倒了一杯冷茶,朝着她脸上就泼了过去。
一连泼了三杯,方小福才低吟一声:“好冷!”
见她有反应了,方子健立刻将她抱起放到了炕上,扭头对一旁慌乱无措的方刘氏道:“二婶娘,茶水淌进小七儿衣服里面去了,给她擦擦吧,别冻着了。”
方刘氏连忙应着上前帮忙。白天时小七儿说夜里要防贼,没想到,真的有贼,小七儿还被迷昏了。
方子健回身走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