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福听了心中一凛,对于一个心病刚有好转的人,突然出现一个和思念的人那么相似的人,就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模样,心里只怕更痛。
她的出现就像在勾起那人痛苦的回忆,将回忆里的欢乐与眼泪一并激发出来。尤其是他思念的人已经死了。
确实需要给他一个接受的过程。
“那行,不过最好别把去盛世名园的真相让别人知道了,很容易联想到我这边的。”方小福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嗯,皇上有顾及你哥哥的颜面,除了太子和我,其他人都被支了出去。”文浩天想到当时的情形不由笑容更深,“心病果然还需心药医,时间不长恢复也快。”
方小福嫣然一笑,却是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嘀咕了起来。
可不是么,心事重、食欲减退,胃口变小,没有好好摄取营养又没好好睡觉,人自然没有精神、力气,自然就病恹恹的啦。
到傍晚时,青阳县回信也到了。方小福他们过去隔壁吃饭时看到四个字:十九出发。
十九,可不就是今天么,这么说他们这会儿也该在哪座小镇上投宿了。
临行时他们有叮嘱子维和秦婆,根据车马的速度提前包下客栈,这有老有小还有小闺女的,都包下来安全点,银子不是事儿。
简单四个字,他们只知道出发时间,并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有关详细解释的信件是通过驿马十天后收到的。
原来,十六那天中午消息传回别苑,小兄弟们立刻激动了,哪里还有心思去上学啊?
这个吵着一定要去、那个嚷着赶紧收拾行李,刘家小兄弟更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家都走了,就剩下他们三兄弟还有啥意思?便说要回家去。
于是当天下午大家收拾行李,子维去方府和两位先生谈妥,先放年假,若明年小兄弟们不回来,则请他们去京城继续任西席。
这两位先生本是落第的举人,听说能去京城任西席自然很乐意,何况主家还同意他们携带家眷进京呢?
他们在方府呆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方家在县城有几处府第,这样的人家在京城还会缺了他们住处么?因此一口答应。
于是子维便将薪酬一直结算到二月,过年也给了多一月的红包和年礼,然后请他们等信儿,二月中若人没有回来,就肯定有信儿回来。
连不上课的那几个月都先给了银子,两位先生有些感动,这样的主家不只是大方阔气,更是诚恳守信啊。
于是当天下午两位先生也收拾了一下,准备明天约了县学师长聚一聚,就回家去。
当天傍晚小兄弟们就回了家,不过是方家沸腾如海浪,刘家那边则是惊天动地的大哭声,可吓坏一家大人了。
知道是方家也要全部进京去过年,刘家大人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小兄弟们只是觉得没书读也罢了,继续回村塾去读到放年假也不耽搁,可他们却是哭着、闹着说也想去京城啊。
而且当天晚饭都不肯吃,把自己关在屋里哭,可把老太太给急坏了。
不过方家这边的情况并未如小兄弟们期望的发展,因为大人们不愿意这么冷的天出远门。虽说第二场雪刚下过,年关还没到,又是农闲时,可家里反季菜正忙着呢。
于是当晚小兄弟们也如刘家小兄弟一般,把自己关在屋里哇哇大哭,就是不肯出来吃饭,怎么哄都不行。
子雅是没好意思这么闹了,不过他却收拾起包袱来,说是他要自己去京城,连夜就走。可把老太太给吓着了,忙喊子维捉住他,又是好一通闹。
因为下雪而回了家的方志忠也给吓着了,那边方志信更是抱了哭着的子旭过来问到底咋回事儿,咋都闹这么大了呢?
子维这才开口说起原委:“除了姑婆提过两次想咱家也去京城过年,更重要的是,这其实是大哥、二哥、三哥和小七儿早就决定好的计划。”
“什么?”老爷子有些明白大姐的心事,但听了后面那句不禁吃惊地看着子维,“他们才走了多久,早就决定好为啥不早说?”
“是呀,早就决定好的咋搞得这么突然?家里正熏着腊肉呢。”老太太也嘀咕起来。
“迎春快生了呢,我当娘的怎么能去那么远呢,小七儿这是作啥子哦。”方刘氏有些不高兴,不过到底没有埋怨方小福。
“你们不奇怪为何大哥、二哥和三哥匆匆去考了举人,又去京城看别人会试自己却不进场应考吗?”子维见大家都没有想去的意思,突然说道。
“为何?”所有人异口同声,这也确实是他们心底的疑惑,就连哭着的子胜、子旭都不禁停下了哭闹好奇地望过来。
“去了京城不就知道了嘛。”子维怕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这时候又不愿意开口了。
“你明儿一早传信儿给他们,叫他们赶在年关前回家,竟然耍这种小心计让咱们进京,回来有他们好看的。”
老爷子有些生气地开口。
“……”子维傻眼了。
“……”小兄弟们见希望又要落空不禁又急得抹起了眼泪。
“爷,进京是必须要去的。”子维知道这情况只能多解释解释了,才无奈地道,“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说,因为时机未到,或许等咱们去了京城,就差不多了。”
“四郎,到底有啥事儿你不能明白点说么?这样吊着不是让咱们更忐忑吗?”方杨氏便走过来轻轻揪了一下儿子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