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大片产石的山地是被人家买下的,石家坡很多百姓也是依附着石场生存在出事之前,谁也不会想到拒绝开采的。
但如今这不是出事儿了么……
石场老板却拒绝了,说他一家大小都靠这片山地吃饭呢,而且买山地可是花了几万银子的,如今石场没了,还不让开采了,叫他喝西风北去?
不如直接逼死他得了!
不但不同意停止,还不同意赔偿因为滑坡而受伤的那些人,这下石家坡全炸开了锅,将石场老板堵在祠堂里不让离开。
相比于石家坡这边的群情激烈,方山村正张罗着棉被、粮食准备送过去。
屋子塌了,这天不放晴也没办法重建,暂住祠堂只能避风雨,却不能驱严寒。因此这些都是人家急需的东西。
不过村长也没挨家挨户去动员,如今公帐富裕,公产粮食还是有的,大米、麦面、玉米面、荞麦面,直接就装了一马车。
虽然每种都不是很多,但应急是可以了。至于棉被,就只能在村里看谁家有条件拿出一**、两**的了。
后来方小福知道后,就去大杂院里抽了八**新被子出来,都是去年夏天为大杂院里准备被子时特意多弹出来备着的。
如果没有多的,当初唐默他们过来住也没办法临时安置了,就因为各种所需物品都有储备,才方便安排嘛。
再加上村里其他人家腾出来的,一共就凑足了五十**,铺上干草,盖上被子就能睡觉了。
再加上几乎每家拿出来的一些面条、鸡蛋、新鲜疏散,也堆满了一马车。就这么三马车物资当天下午送去了石家坡。
方小福本来还想准备几只鸡,再把五子丘那些熏鸡、烤鸭准备一些的,但后来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受伤的人暂时可吃不了这些东西,其余的人能不能吃到嘴也难说,别到时送去的东西**之间都被顺手瓜分了,反让人说送得太少不够分,就难看了。
对于救灾物资,这时代自朝廷就没法有效有力监管,何况一个穷村子?与其拿吃的一直供着,不如为重建出把力,让他们早点重返家园、自力更生才是正经。
虽然雨停了,冰雹也没再下,但是天晚时风又大了起来,发出呼呼的声音,听着怪吓人的。
方小福和赵安瑶袖着手在院门口张望了好几回,终于等到兄弟几个回来了。老爷子和二爷他们也都跟着回来了,大家进了屋都有些疲累。
因为一天的忙乱,他们身上也都脏兮兮的,方小福和子维、赵君睿、子雅都忙着给他们打热水,赵安瑶泡热茶,连子鸿和子胜都帮忙添水、烧火。
一阵忙碌之后,兄弟几个才聚到了方小福屋里,说起后面的事情。
原来下午那石场老板来了,既不肯停止采石,也不愿赔偿,两边僵持起来。后来村长大伯带人送物资过去,就要揪了那石场老板见官。
虽说是合法采石,但出了事老板怎能不担责?而且石场已经出了事,继续下去会继续出事,衙门怎能坐视不理?
但石场老板却以他有地契和采挖权为由,说就算告到京城也有理儿。至于赔偿,又不是工伤,赔什么赔?他如今石场都滑没了,亏得要上吊了,谁来赔他?
最后石家坡村长还是带人去了县丞衙门,就算不是告状,在他辖区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故,也是要上报的。
县丞大人本来在忙着清理镇上受灾情况,也在整理辖下各村受灾情况,这时听说滑坡伤了人,立刻就带了两名衙差骑马赶到石家坡了解情况。
县丞大人先去祠堂看了伤者,了解了灾情受灾情况后,又去石场仔细看了看,听一位耆老讲述整个危险和抢救的过程。
最后回到祠堂协调石家坡和石场老板交涉赔偿和拒绝采石的问题。
其实这种事儿说白了就是各自有理,是很难下判的,只能协调。否则,对任何一方都是要逼死人的节奏。
县丞大人本来今年也要上京赶考的,结果年前病了一场,过年尚且在病中度过的,虽然年后已在康复,但觉得出师不利,便放弃了本期科举机会。
因此,当他在这儿看到不少熟面孔的时候,心里便有了数,吃完双方各执一词后,却问起了方家兄弟,对于此事可有什么见解。
方子元他们见问,自然是知道这位县丞大人习惯先听别人呈词,等别人自己辩出长短再下结论,因此也不客气,当场叫了石家兄弟又找来石家坡许多秀才,大家当场为石家坡和石场的命运展开了一场研讨会。
当然,这场研讨会成员都自觉遗忘了沈家秀才,就算沈老秀才想插言,也被一众年轻人给忽略了,气得甩袖就走。
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石场虽然花了几万两买下这片山地,但几代下来早就赚回去了,而如今山地被挖坏导致下雨滑坡。
如果继续开采无疑是送人进鬼门关,而且石场已被上天收回,成为废场,应该趁此机会关闭,以息天怒民怨。
被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石场老板当场气得老脸胀红,梗着脖子想要怒斥,却又不得不给县丞大人面子忍耐着。
秀才们的建议是,请衙门以废地价钱回收这片山地为朝廷所有,再令石家坡整理、维护起来,种树还与山林,不再开采。
也就是说,这片山地将融于珍珠山一体,谁也不属于只属于朝廷。至于若干年后地契属于谁家,那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石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