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是不想将事儿闹到刘家族里去,就别在这里闹了赶紧回去,咱们方山村可以不追究。若你们不听劝,那就继续绑了送回大刘村!”
方子湛不想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了,下最后通牒。
“不要绑!我们自己回去……”刘志新的婆娘抹了一把眼泪,爬到刘婆子身边,祈求道,“放过我婆婆吧。”
但刘婆子却并不领情,反而猛瞪了媳妇一眼便朝她撞了过来,若不是刚松开手的妇人反应过来又摁住了,这婆媳就能打起来了。
旁人看这婆子如此凶悍,实在同情不起来,便又嚷嚷起来要送大刘村找村长讨个说法去。甚至有人又来要方志诚将马车让出来。
其实方志诚想着要过年了,要是能将人吓退也罢了,真的闹到绑了送回大刘村,实在不太好看,正犹豫着要不要让出马车。
没想到刘志新的婆娘已经服软了,当娘的却依然想拼命的架势,不由无奈,便将马车让出来了。
这时,远处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少年嘶声大喊:“娘!”
“刘志高来了!”人群里有认识的便喊了一声,大家便停下了要将刘婆子往马车上拖的举动,都朝那边望过去。
与刘志高同来的是刘泽扬,两人都跑得气喘吁吁的,额角的汗珠还在往下淌。
方子湛却看着那个急冲过来抱住刘婆子的少年有些傻眼。没想到,居然是他!
刘志高也就十三、四岁年纪,穿着灰蓝色的书生儒袍,脚上套着一双浅筒棉布鞋,此时却红着眼眶两手颤抖地拿下堵嘴的抹布又替娘亲解着麻绳。
“你们这些混蛋,太欺负人了!老娘今儿就是死在这里,也要你们方山村给个公道!”嘴巴一得空,刘婆子就愤声骂了起来。
“娘,你消停点吧!当初是你和大姐断绝关系的!这大半年来你对大姐家不闻不问,现在跑来又算什么?”刘志高大声埋怨着娘,手里仍在解着绳结。
“你还大姐大姐地叫,她都不认你了啊!”刘婆子扭头瞪着小儿子,骂道,“那个不孝女大端午节不回家,小年也不回家辞年,现在还不见老娘,她不孝啊!”
“大端午节我要来接大姐回家,是你不让的!现在怎能怪她!”刘志高终于流下了眼泪,大声吼道,“我都没脸去找她,你跑来作啥?让别人看笑话吗!”
“行了,志高小叔,赶紧把你娘带回家去,别挡着别人进村了。”
刘泽扬和方子湛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走过来,又瞪了刘志新的婆娘一眼,斥道:“刘婶子你还坐地上干啥?还不赶紧家去!”
那边刘志高虽然动了脾气,但还是很快将麻绳解开了,扶起刘婆子要走。谁知刘婆子却用力挣开他,转身冲向人群。
“刚才是谁打了老娘?有种站出来!”
“刚才是谁将老娘摁到地上的?刚才是谁绑的老娘?”
没想到刘婆子一恢复自由瞬间又战斗力十足,刚才动手的几个妇人何时怯过场?更何况是人家闹上门来,她们怕啥!
“看来有人没绑够,不如绑起来再加个猪笼如何?”立刻就有妇人大声开口回呛。
“也别弄脏方家马车了,咱们用猪笼装了抬去大刘村吧!”又有人附和。
“你个生儿子没pì_yǎn的,老娘让你装!老娘咒你……唔、唔……”刘婆子骂人的话未完,嘴巴就让人用力捂住了。
刚刚被骂的妇人正要挽袖子上前打人,见到刘志高自己出了手,这才停下,只是无端儿子被人骂,她心里有气也憋不住,于是指着刘婆子也不客气地骂了起来。
“老娘的儿子个个优秀,会读书、考秀才,娶的媳妇又漂亮又贤惠,不像有些人,儿子欠下高利贷跑了还不知是死是活!”
“还嫌贫爱富、好吃懒做、撒泼放刁,连亲闺女都敢不认,这会儿还有脸上门打秋风,真是丢脸都到青阳县去了!”
“这样狠心、嘴毒又厚颜的恶妇,怎么有脸出门的啊?也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啊?”一旁有妇人帮腔。
“各位大娘、婶子、伯娘,是我刘家对不住了!”刘志高羞愧地致歉,却不敢松手作揖,因为他娘被捂住嘴还在骂人,还在踢他打他,甚至张嘴咬他的手。
可是手上的痛又哪里及得心里的痛?
大哥下落不明,大姐被娘断了关系,爹被娘气病,他又种不了地,家里虽不至于断粮,但日子紧巴巴地却是让人心慌。
可是再怎么样,事情闹到这地步了娘不知反省,居然还好意思跑来方山村闹,丢的谁的脸啊?!
“刘婆子,你一个儿子已经下落不明,剩下这个儿子也要被你咬死了,你真的没脑子不想有儿子送终了么!”
有人看见刘志高手掌流血了,忍不住骂了起来。这妇人真是够疯的!
刘婆子被骂,突然回过神来,连忙松了口,抓下刘志高的手惊道:“高儿,怎么会这样?天啊!怎么流血了啊?”
“泽扬表哥,你先带这两个妇人回去交差吧,如果还闹就继续绑了。”
方子湛见到刘志高后觉得有些尴尬,便在一旁没有上前,没想到一会儿功夫又闹出新的问题了,这才上前说道。
“刘志高,你随我进村找汪先生看手上的伤,小心弄严重了。”方子湛又看向刘志高。
“不、不用,不碍事儿。”刘志高却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了头,将手背在了身后。
“别闹别扭了,赶紧的。”方子湛却上前推着他朝马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