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福看了每个新手的活儿,夸了她们两句,让她们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笑容便多了许多。然后方小福让彩霞和小秋到她屋里,三人一起剪布样子快些。
昨晚她教四位堂妹做蓝皮鼠的时候,也将布样子的剪法教了,已经有了几百只大脸猫经验的垫底,她们学得也快。
因此,现在这活儿,方小福只提供了技术、布料,剩下的就让她们自己去搞定了。接下来,她只要多剪些手袋的布样子出来。
“小秋,娘今儿可好?”方小福一边忙着剪布样子,一边状似随意地询问。
“娘今儿一早起来,帮着奶烧火,又剁了猪食,喂了猪、鸡和鸭,还去菜园子摘了菜回来,又去洗衣裳,回来之后才进了屋子。”
小秋仔细解释,当然,也是她不时去关才知道的。小七儿姐昨晚就叮嘱她了,这几天多意些娘,怕她难过想不开啥的。
“娘回屋子做啥?没来看你们做活儿?”
“娘来看了,但是没有多问,说她把手头的垫子布样子都做完了,再来跟你说做手袋的事儿。娘看着也没啥不同,只是平静了些。”
小秋一边迅速地剪布样子,一边叽叽喳喳地将情况作了说明。如今跟小七儿姐混久了,她的性子到变强了些。
彩霞更是能独当一面,兴许哪天她带着小秋就能出去和人谈生意了。当然,这也是方小福有意培养出来的。
每次送货,只要她去了,就必定带着她们俩,见得多了,自然能积累一些经验。
“小秋,中午吃饭后,去和娘说,先学着手袋的做法,垫子以后抽空再做,手袋可是十两银一只。”
“还有,手袋我不抽她的成,到时直接拿出一半给你三哥,他现在欠下的银子可是几千两哪。”
做垫子是五两银子一只,做手袋是十两。就算交出一半还是五两,但却于还债有很大帮助。
小秋一想便明白了,连忙点头。
姐妹三个剪布样子一直剪到了中午吃饭前,两位堂婶早就回去了,她们说熟练了不少,下午就不过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方小福特意观察了方刘氏的神情,见她确实很平静,也很安静,只是精神萎靡不振,眼睛还红肿着,人也憔悴了些。
“娘,方迎春需要人心疼,三哥同样也需要人心疼,不知道你现在最心疼的是哪个?”方小福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如果方刘氏再这样下去,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必须敲打敲打她。
方刘氏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不由愣住,红肿的眼睛有些茫然。
就在方小福以为她不会理睬的时候,她突然呢喃了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哪……”
“呵呵。”方小福轻笑了一声,目光冰冷地盯着方刘氏,“看来方迎春是娘呵护的手心,三哥是保护娘的手背哪。”
一个人如果遇到危害而必须用手掌去阻挡的时候,是用手心,还是手背?有人会用手掌去握住对方的利器,也有人会用手背去格挡。
但显然,后背裸露在外,是最先迎接伤害的部位。手心若握成拳,就像乌龟藏进壳中,可以自我保护。
不然,谁见过谁的手指能向外弯曲,将手心当成手背,将手背当成手心?
方小福说着,还放下筷子伸出自己的右手,在空中反复翻转看了看,又握了握拳。
方刘氏不由得也学着她的样子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然后陷入了沉思中,连饭也忘了吃。
其他人也好奇地伸出自己的手掌,翻看着、抓握着,似乎在思考方小福刚才那翻话,以及方刘氏的手心到底是谁,手背又是谁。
老太太看了一阵叹息,却是默默吃饭没有吭声。
今天家里男丁就只有子鸿和子胜两个孩子,他们照常去上学,也替三位哥哥请假。
方子湛三兄弟自是一大早便坐着王胜大叔的驴车,带着两只大箱去县城了。爹同着他们一起走的,搭顺风车到镇上,去给三叔帮忙做活儿。
爷也是一大早就带着大伯,还有二爷家父子三个一起上山伐木,这会儿应该还在山上,奶做好了饭,等下让方刘氏给送去。
如果是以前,方刘氏肯定会说她忙着做活儿,没空去的。如今,自是不敢有半句怨言。所有人都在为她闺女犯下的错事做补救,在挽救哪。
饭后,小秋也帮忙去送饭,回来之后,方刘氏就来找方小福了。
“小七儿,你说得对,在娘心里,三儿是手背,因为他是长子,是哥哥,照顾家人是应该的,连着你这个媳妇儿,娘也是这般认为的。”
方刘氏进了屋,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方小福坐在炕边继续剪布样子,对方刘氏的说法不置可否,也在意料之中。
有些人不是天生恶,而是想法错。
“以前是娘太纵容迎春,总想着她将来要嫁到镇上大户人家去,少做些粗活儿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也怕养粗了将来被人瞧不起,因此总是偏袒她一些。”
“娘没想到,她最后会变成这样子。娘以前总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明白了,是娘的性子害了她,这一切都是娘的错……”
方刘氏坐在炕沿,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方小福其实并不想听她说这些废话,但也怕她都闷在心里,会影响情绪。这些话方刘氏肯定没跟小满和小秋讲过。
因为在方刘氏的心里,即便年龄相仿,闺女还小,媳妇就是媳妇,是大人了。
方小福也不劝她什么,只是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