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
此言一出,大公主还没反应,薛大夫已经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颜新并不理睬他,而是扭开头道:“你怎么还不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薛大夫目光直直的看着她不语。大公主见状,赶紧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把空间让给他们两个人。
颜新心里闷闷的特别难受。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太子哥哥告诉她已经找到她的父亲了,她就一直等着盼着,可谁知道……
眼前这个人,让她说不出的失望。
她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失望,她是对他的态度失望!
既然这么不愿意承认,既然连理都不想理会她,那他来这里干什么的?他还不如都不要来京城,不要被他们找到。这样,她可以当做他已经死了,自己一辈子快快乐乐的把父皇当做亲生父亲,多好!
薛大夫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失望,脸上也满是痛苦。
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递过来:“长公主,这个瓶子里的是解药,你服下后三天内就能将你体内的余毒清除干净。”
“不用了。无功不受禄。”颜新冷然道。
薛大夫又一滞,浑浊的老眼中渐渐涌出一抹泪光。
“长公主,你不要这样。其实不是我不想认你,而是……我答应过她,不会再来看你、更不会认你。现在我已经违背了前面那一条,要是后面这个再违背了,她一定会恨我的!”
颜新猛然一颤!
“她是谁?母后吗?”
薛大夫不语,只双手捧着小瓷瓶送到她跟前。
颜新眼神微冷:“你实话告诉我。你说了,我就接了这药。你不说,我是宁愿死也不会要这个东西的。反正我是爹不要娘不疼的孩子,解不解毒有什么关系?这十几年我不是都这么过来了吗?”
“长公主,那不一样的!你体内的毒素积累了多年,已经深入肺腑。虽然量少,但如果不赶紧除掉,那么天长日久,你的身体会受到极大的损伤。为了你自己的身子着想,你一定要尽快把毒给解了!”薛大夫大声道。
话刚出口,他就愣在了那里。颜新看着他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一抹揶揄。
终究,当着这个亲生女儿的面,他还是没有把持住啊!
薛大夫失落的垂下眼帘。“我真的答应过她,忘却掉所有的过往,再也不和人提任何一句的。所以,我真的不能说。”
颜新抿唇不语。
薛大夫顿一顿,忽然抬起头来:“不过,我可以和你讲一个故事,不知长公主你愿不愿意听?”
“你说吧!”颜新凉凉应道。
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认清了他的心意——他疼她,但更爱母后。为了母后的一句话,他即便面对她的各种压迫也坚守底线不肯退让。这样的男人,让她敬,也让她恨,更让她不齿!
如果你真爱母后,那就该拿出做男人的担当来,怎么能这样委曲求全,一副只要她好了那就一切都好了的模样?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该再回来!让我们母女好好过我们的就醒了!
薛大夫抖抖唇,慢声道:“想当年,在天殊国边上有一个女尊国。那个国家以女人为尊,最高高在上的是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下面的是皇太女。朝中也是以女官为多。皇家姓孟,同时在国内还存在白家、徐家、庄家三大家,这三家人才层出不穷,男子也都文静柔顺,是国内女子争相求娶的人。不过,这三家的男子,一般都要先被皇家选过,然后才能轮到别人挑选。这一年,皇太女刚满十岁,白家、徐家、庄家就各自遴选了家中适龄的少年各三名送到皇太女寝宫里。皇太女将他们都留下了,却只放在身边做侍童。跟着皇太女一起学习诗书礼乐。”
“皇太女从小就要学习许多东西,当然了,这三家的少年也是自小接受教育,因而和皇太女有很多可聊的。渐渐的,皇太女就和白家的一名少年越走越近,两个人每天一起谈论诗经,骑马射箭,感情越来越好。转眼到了皇太女十五岁的时候,女皇陛下便给他们俩赐婚,并说定等皇太女满十六岁就为他们举办盛大的婚礼。至于剩下的那些少年,他们自然就是妃嫔了。”
“这一切到了这个地步,原本也和其他皇太女的人生轨迹没什么区别。但是,那个白姓少年心里却明白,皇太女之所以和他亲近,并不是因为她格外的喜欢他,而是他一直在悄悄帮她和隔壁的天殊国传递消息!”
颜新立马就坐了起来!
“你是说……”
“长公主,在下说了,这只是一个故事。你听听就罢了,千万不要对号入座。”薛大夫轻声细语的道。
颜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接着说。”
薛大夫深吸口气,又接着道:“当时白家少年也并没有别的想法,他只是想讨好皇太女罢了。其实早在那年的初遇,他就已经爱上了那个性情坚韧的皇太女,心里暗暗发誓要一辈子陪在她身边,追随她、给她为仆为奴都心甘情愿。但是渐渐的,他却发现皇太女对他们几个备选的皇夫都并不怎么在意,反而在每年为数不多的几次和天殊国的太子见面时都笑得格外灿烂。那么灿烂的笑靥,是他跟在皇太女身边从来不曾看到过的。所以,那时候的他就选择了保留住她的笑容,因此……”
“他根本不知道,他一心一意想要讨好皇太女的举动,最终却推着皇太女走上了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