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道这里,赵樽玉有些吃醋了。
沐瑶娘子怎么要跟芈清宴一起去上山砍柴,这可不行。
再说,沐瑶娘子现在肚子里有了宝宝了,怎么可以做那样的事情呢。
赵樽有摆摆手说道,“让我跟芈清宴兄弟一起上山吧!”
“不成!相公…还是我去!”
沐瑶无比坚决。
至少坚决的让樽玉想要放弃自己再说什么了。
那边芈清宴开始说话了。
“你去做什么?”
“顺便采点草药啊。”
“行啊,走吧。”
“那我药箱放哪里?”
“给我吧,放我屋里。”
沐瑶是带着药箱来着,芈清宴接过药箱,进了屋,很快又出来了,拿了一把小锄头和一个背篓,递给邢沐瑶。
邢沐瑶谢过,把小锄头放在背篓里,背在背上,跟着芈清宴快步出了村子。往山下走。这老槐村距离山顶也就几百步远了,山顶是陡峭的岩石,没什么树,所以砍柴只能下山砍。
赵樽玉竟然被沐瑶说动自己一个人先回去,沐瑶说山上很可能有草药呢,还说得如此坚决,樽玉自然一直听沐瑶娘子的话,不是?
沐瑶清宴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下走,邢沐瑶问:“你读过书吗?以前你在我们赵家砖楼时,我都忘记问你。”
芈清宴摇摇头。
原来堂堂药王谷少谷主竟然不识字,芈清宴竟然还说是药王谷的门规,这到底是哪一个门派的门规的呢,听到这里,沐瑶想要笑。
“那你想读吗?我可以教你。至少可以教你认字。”
芈清宴站住了,回头瞧了女人一眼,眼中满是欢喜,但迅即又黯淡了,轻轻摇摇头。低着头接着往下走。
“你不想读书?”邢沐瑶奇道。
芈清宴苦笑摇了摇头。
邢沐瑶明白了,芈清宴不是不想读书,而是家里根本没这条件,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主要是一家人就靠她这一个劳动力,她要读书去了,地里的活,家里的事,谁来操持?一家人怎么生活下去。如果说芈清宴留在药王谷还好说,现在脱离药王谷,就完全成了普通人一个!
邢沐瑶不禁暗自感叹,又问道:“你们现在种了几亩地?”
“三亩地。佃租的那个土财主家的田。”
“三亩地?”邢沐瑶对一亩地能收多少庄稼没概念,问道:“一年能收多
少?”
“一亩能收十六斗,三亩共五十斗,也就是五石。”
“能打多少米呢?”
“三十来斗吧。”
“三十来斗?”现代社会邢沐瑶小时候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读大学的时候是吃食堂刷饭卡,对一个人一年吃多少米压根没什么概念,更不用说是古代计量单位计算的了,问道:“你们家一家六口人,一年这三十多斗米够吃吗?”
芈清宴瞧了他一眼,微笑道:“能有这么多就好了,还得交租呢。”
邢沐瑶一拍脑门,对啊,芈清宴刚才都说了是佃租的财主家的田种地,那自然是要交租的了,一想到交租,便想起以前老电影里旧社会地主夹着算盘带着打手、狼狗强收地租的形象,没想到现在已经身临其境,昨晚还在地主家睡了一觉,也没觉得财主这地主如何的凶恶啊,不会是个笑面虎吧?想起一事,又问道:“那干嘛要佃租地来种啊?不是有很多荒地吗?怎么不开荒种地呢?听说开荒种地头几年可以减免税赋呢。”
“新开荒的地,肥力不够,种不了庄稼,要养上好些年才行。”
邢沐瑶对种庄稼更没什么概念,听了半懂不懂的,只知道对芈清宴她们家而言,佃租地主的地来种比开荒自己种划算。想起一路上看见的很多耕地都是荒芜的,又问道:“我见很多耕地也都没人种啊,不能自己种吗?”
“不行的,人丁死绝了没有承继而撂荒的耕地,都是归朝廷的,不能乱种,否则要打板子的。”
“宁可地荒着,也不让老百姓种,这衙门搞什么鬼啊?——对了,佃租种田要交多少租子?”
“一亩田,交租子一石。”
邢沐瑶知道,一石也叫一担,等于十斗,而一斗等于五点九公斤,也就是将近十二市斤。所以一石就是一百二十市斤。问道:“那交了租子还剩多少斤粮食?”
“那得看老天爷了,收成好的年份,能剩二十来斗稻子,舂成米也就十五斗左右。若是不好的年份,能有十斗就不错了。”
“这租子是死的呀?”邢沐瑶有些头大。
“是啊,不管年成如何,租子该多少就多少。大家都是这样的。地主老爷还算人性好的财主了,赶上天旱天涝,收成不好,地主老爷也会减租的。”
“是吗?”邢沐瑶笑道:“我瞧这地主老爷人挺好的,我们给他儿子治病,他出手挺大方的,先后给了两千文呢。”
“两千文啊?”芈清宴咂舌道,“能买一亩上好的良田呢!”
邢沐瑶一听这话,几个时辰,就挣了差不多五千文,够买两亩多的地的,当然也是运气好。
邢沐瑶掐指一算,道:“你们一家六口人,就算好收成的年份,算下来每
个月一家六口才一斗多米,那怎么够吃的?”
话说,长公主和芈清宴从药王谷到莲花村,竟然一路上捡了那么个孩子!
“嗯,是不够吃啊。”
“那怎么办?”
“加稻糠、野菜啥的一起煮着吃呗。”芈清宴说得很轻松,似乎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