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一直在门外候着,以便小炽儿饿了,她能随时被传唤到。
每次在见苏婉兮之前,奶娘都会喂饱了小炽儿,再让他弄干净一切,才清清爽爽的送过来。
满宫之中谁人不知道皇后娘娘爱洁,她们这些当奴才的若是自己往错上面撞,真是白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
奶娘自信她是整个大熙朝最好的奶娘,所以伺候照顾小炽儿时,每一件事都竭力完美,不容许自己有丁点儿做的不好的地方。
这半个月过去了,她的表现皇后娘娘皆看着眼里,所以赏赐如水的拿到手里,这让她卯足了干劲,决定再接再厉,力求能以最优秀的奶娘之称,铭记史书。
然而,为什么这么快,现实的残酷就让她泪流满面了呢?
“皇上,奴才有罪,奴才该死。”
奶娘望着拓跋护脸色铁青的出来后,第一时间跪下求罪。
皇宫里的奴才,没有解释犯错的机会。
主子们都是高贵的,谁有时间听个不值钱的奴才解释浪费时间。
拓跋护受皇家思想,自幼就是个不把奴才当人看的主儿。
“来人,拖出去。”拓跋护多说一句话的心思也没有。
奶娘面如死灰,却仍旧规矩的跪在地上,没有咋咋呼呼的挣扎。
她家中还有父母夫君子女,她死了便死了,千万不能连累家人。
小炽儿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不对劲儿,人心都是肉长的,奶娘对小炽儿的好,纵然小炽儿不知事,也心中本能的知道。
“啊,啊,啊!”小炽儿伸手指着奶娘,茫然的哇哇唤着。
拓跋护冷眼望着小炽儿:“你的胡闹,因此丧了人一条命。”
小炽儿不说话了,他乖乖的看着拓跋护,眼睛里只有拓跋护一个人。
虽然臭味弥漫,但是拓跋护仍能看出小炽儿眼里的不解和不习惯。
罢了罢了,儿女都是债啊!
“看着太子的面上,朕饶你一回。把太子带回长乐宫。伺候好后,自己去慎刑司领二十大板!”拓跋护终究心软了。
他儿子如此依恋这个奶娘,可见她照顾的还是极好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小炽儿这个小混蛋,方才分明是故意在他身上那什么的。
才这么点儿大,话都听不懂全的时候,却能天赋异禀的做坏了,真是半点儿亏都不愿吃。
拓跋护想着想着,突然奇异的感觉到无比的自豪。
他儿子就该这样,疵瑕必报,分毫不让。
当皇帝的,怎么能让,让了便是国土丧失,皇权不稳。
宁死不退半步,这是为皇者最重要的骨气。
拓跋护心里想着未来怎么教养小炽儿的事,一时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勉强被忽略。
候在乾清宫侧殿的内侍宫婢们,早得了消息,水放好,衣服熏香准备的整整齐齐。
在活水温泉池里泡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澡胰子用了一整个,还洒了香花无数,拓跋护皮肤红皱了后,不得不从玉池中出来。
一番重新梳整穿衣,待拓跋护回到乾清宫正殿时,小炽儿也换了个襁褓,粉嫩嫩的在他娘亲怀里笑眯眯的。
拓跋护瞪着眼看着小炽儿,这个儿子真是夭寿啊!
“稚奴,难不成你还要和你儿子较真?”苏婉兮轻笑的对他招招手。
拓跋护站在原地不动,想要矫情一番,好让苏婉兮多哄哄他。
可苏婉兮如今满眼里都是小炽儿,即使拓跋护穿着最晃眼的明黄色龙袍,上面金线闪闪,亦进不去她的眼中。
拓跋护微微昂着头,骄傲的等啊等啊,等的头都仰疼了,还是等不到温柔的吴侬软语安慰。
他眼皮子一抬,入目的赫然是一幅母慈子爱的互动场景。
这时候还能再矫情吗?
“兮儿,岳母说女子坐月子时不能提重物。太子一天长大一圈的,太重了,你承不住,由朕来吧。”
拓跋护不容拒绝的从苏婉兮怀中,抱回小炽儿。
父子俩儿相同的凤眸互相对视,仿佛能看到其间的火花四溅。
“小炽儿的醋,稚奴也吃?”
“吃!任何一个男人的醋,哪怕是朕的儿子,朕都吃。”拓跋护一手搂着苏婉兮的肩膀,一手单抱小炽儿。
小炽儿不知瞧见了什么好看的东西,咯咯的大笑了起来。
面对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拓跋护不再好意思继续较真。
“兮儿,那位顾神医该如何安置?朕听闻你们有婚约在身?”拓跋护吃起醋来,没完没了。
苏婉兮侧头看他,似是没想起来拓跋护说的是是谁。
拓跋护望了后,原本有些不愉悦的心,顿时灌满了蜜。
“朕说的人是外祖父为了你的身子,送入宫的民间神医,顾神医。兮儿,可想起来了?其实想不起也没事,也没事。哈哈!”拓跋护越说越乐。
苏婉兮鸦羽般的长睫毛轻轻垂下,掩住眼中的装模作样。
她知他不喜顾承轩,固然她该谢顾承轩在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却为了他不得不装作不知。
两人择一人,她必择拓跋护,从不贪心妄想两全。
“稚奴原说的是他。顾神医似乎颇为喜欢巧言,巧言听起他的名字总是跺脚恼怒的。不过,宸王妃的三个孩子格外黏他,宸王妃似乎也对他有着不同的感觉。”
苏婉兮陈述着事实,并非为了推诿而乱点鸳鸯谱。
拓跋护挑挑眉,他倒是没有多加调查顾承轩在宫中的这些事。
回想起被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