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枝深深地呜咽一声,一下用力反握住他的手,近乎是声嘶力竭的低喊:
“做你的大头梦去吧!安如晦,我宁愿你是、是真正的变心啊!!!”
至少,他还能够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而不是假装背叛,然后将所有的罪责与难过自己抗!
“哭得好丑。”
看着在自己面前第一次如此失态的家伙,安如晦的反应可谓平静——大概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已预料到了,无论他做下怎样的混账事,他的枝儿都不会真的弃他而去吧。
叶离枝委屈的瞪他一眼,低头胡乱的在衣服上蹭了下眼泪,撅起小嘴威胁道:
“哼,还不都是你害的?!若你真的……走了,我就打扮的美美的,天天去对着别的男人笑!”
想起他的枝儿去对着别的男人笑得一脸灿烂美好的样子,安如晦就不知从哪生出了一股神力,被她握住的那只手反客为主的用力一拉,便将人带入了自己的怀中,用尽了剩余的所有力气,抱得紧紧的。
所有的空虚一下被充实填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那种满。
果然,就算面对着死亡,身边有着最爱的人作陪,也不会感到害怕与孤单呢。
反正他的枝儿已经回来了,反正他的枝儿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反正现在再去补救什么,也都已经来不及了。
就让他——最后再自私这一回吧。
叶离枝柔顺的偎依在他的怀里,双臂用力的抱住他窄瘦的腰,乞求般的低声道:
“陛下,不要再赶我走,就这样抱紧我吧,永远、永远都不要放开……”
小两口这边厢冰释前嫌、浓情蜜意,那边厢,死死盯着水仙的蕙太妃却是嘴唇绷紧,脸色是跟死人一样的青白。
她身后的宗亲们在看到水仙后,更是脸色骤变、大为震怒!
宗正抖着手指向那个想要跟着叶离枝,却被皇太后一把拦在半路,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紧紧抱在怀中的女孩儿,努力压着声音质问蕙太妃道:
“那个孩子是谁?她是怎么回事?!”
“不、我不……”
像是血液里天生就与她有着某种感应,女孩儿看着脸色难看的她,忽然眉眼了无阴霾的一弯,冲她绽出一抹傻里傻气的纯净笑颜。
蕙太妃的心脏猛的一缩,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蕙太妃,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太后从来、从来没有觉得叶离枝是如此的顺眼和可爱过!
她抱着水仙,宛若正在掐着敌人的死穴,甚至都没有顾得上和久别重逢的二儿子说几句话,便立刻抓紧时机,就地反击!
权力与yù_wàng的黑色藤蔓在心中幽然暗生,蕙太妃看着那个几乎是缩小版的自己,斩钉截铁的道:
“她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碰巧长得有些相似罢了。”
听到这话的水仙,不知怎的,对世事还懵懵懂懂的小心脏突然抽筋般的疼了起来,疼得她不得不用一只小手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襟,面露痛苦,呼吸困难。
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蕙太妃脸上的表情却是分毫未变,一手紧紧的牵着她的荣华与富贵,另一手紧紧握着一封退位诏书,像当初得知诞下的孩子是女孩儿时,口气决绝的道:
“罗昭华,别以为找一个长相和我相似的孩子,就能唬住我!我告诉你,无论找来谁,你都是罪孽深重,罪无可恕!还是乖乖的让你儿子签下这份诏书,退位让贤吧!”
“做梦。”
皇太后看着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朗声问道:
“若只是容貌相似,那敢问,她的年纪与你的‘儿子’如此相近,又是为何呢?你是不是就要说自己当初生的是龙凤胎了?哈,若是这样,那偏偏将公主丢出宫外的你,安的又是什么心?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对你的帮助岂不是更大?那么,真相便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你根本没有诞下皇子,当初生下的只有一个女儿!为了能够获得继承皇位的资格,你不惜抛弃自己的女儿,偷龙换凤,抱了一个小子进宫,取而代之!”
“我没有!你休要胡言乱语!”
皇太后却懒得再与这个死鸭子嘴硬的女人多费口舌,重新绽放出艳丽夺目的光彩的眼眸直直扫向她身后的皇室宗亲们,微微一笑,问道:
“敢问各位长辈,扰乱皇室血统,企图谋权篡位,该当何罪?”
这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他们再假装无视、偏帮蕙太妃的话,说不得还要被这该死的欺骗了他们的女人连累,扣上一顶‘助纣为虐’的大帽子。
这他们可戴不起。
本来嘛,跟着蕙太妃来闹事的他们,也不过是为了日后能够心安理得的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罢了,听蕙太妃对他们说的信誓旦旦、证据凿凿,一时鬼迷了心窍,就怀着有便宜白占谁不占、不占白不占的心理跟来了。
谁知,剧情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这个口口声声说人家罪有应得的蕙太妃,自己居然也是一个玷污皇室血统、意图祸乱朝纲的罪人?!
宗亲们表示这他们可不干了。
方才还对着皇太后义正言辞的痛斥一番的宗正,转脸便改换了立场,狗腿的附和道:
“该当死罪!蕙太妃,我们真是看错你了!你隐瞒的如此之深、又隐藏的如此之好,当真是居心叵测,其罪当诛!”
自己窝里反了的蕙太妃猛地回头,死死的瞪着宗正,道: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