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的烛火突然被人徒手掐灭,叶离枝愕然抬头,骤然变暗的视线中,一张隐含不满的俊脸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
“你,怎么?!”
苍漠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下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的行为:“伤眼睛。”
反正已经看完了,叶离枝倒也不生气,小心的将家信折好放入怀中,笑眯眯的道:“没听说过‘家书抵万金’嘛,再伤我也是要看的。”
“写的什么?”
看她那副对着那封破信一个劲儿的傻笑的样子,苍漠就猜测,信上肯定写了不少哄女人开心的肉麻话。
没成想,叶离枝并未如他想象中那样,含羞带媚的给他来一句‘不告诉你~’,而是喜滋滋的大方坦白道:
“是好消息!我家夫君告诉我,这次安如瑾受伤,是他的杰作!”
苍漠冷眼看着她的骄傲自豪、眉飞色舞,声音沉沉的接话道:
“所以……国师,是时候动了?”
“啊?”犹沉浸在对自家夫君的崇拜中的叶离枝猛地回神,顿了下,才点点头道:“嗯!苍王陛下也很英明,这的确是个和国师划清界限的好机会。”
‘也’?
为什么夸奖他的时候,感觉只是夸奖大焱皇帝时的顺带一提?
不过叶离枝说的没错,国师刚刚大放厥词说什么无人可以敌得过安如瑾,结果后脚安如晦就朝着他的脸毫不客气的扇了一个大嘴巴子,现下正是所有人都在看国师笑话的时候,一旦此时让国师自立为王,那将会有不少人不服国师。
苍漠道:“好。明日,我便遣人去办。”
说完,人便一个原地转身,朝着帐篷的门口走去。
以往两人谈话时苍漠都会不自觉的拖延时间,难得这次走的如此干脆利落,叶离枝不由惊奇道:“这么快你就走啦?”
苍漠脚步一顿,整张脸都埋在了阴影里,头也不回的道:“怎么?要我,留下睡你?”
叶离枝抹掉自额上滑下的冷汗,干笑道:“苍王陛下真爱开玩笑,您慢走,咳咳……”
那抹高大的身影这才撩开帐帘,消失在孤寂的漫漫长夜之中。
第二日,雷厉风行的苍漠就以‘怀疑国师叛变,并受安如瑾之托劝服苍王归顺魔头’为由,下令将国师一脉驱逐出苍国的地界。
不过看在国师一脉曾为苍国付出过那么多的份儿上,允许国师获得苍国二分之一的土地,并允许国师带走自己权力掌控下的所有兵马、武器、粮草等等。
至于其他的苍国子民,愿意跟着国师走的就走,不愿意的可以继续留下,仍然为苍国子民。
此消息一出,整个苍国哗然!
接到这个命令的玄邪雨先是大惊!继而大喜!最后又变成了惊疑不定。
因为苍漠将他赶出去这点可以理解——
毕竟苍漠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又暴露的太明显,几乎是苍国一出事就说出了要苍王去投靠安如瑾这种话,有心人只要稍一琢磨,就能猜出他和安如瑾之间肯定早就有了猫腻。
而且安如瑾受伤这件事,也的确大大减弱了苍漠对于这座靠山的信任程度,会将他赶出苍国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玄邪雨无法理解的是,苍漠为何会如此大方?!
不仅没有收回握在他手中的那一半兵权,反而反其道而行之,允许他带走兵马、粮草、武器、甚至苍国的根基——子民!
拥有了这些的他,还做什么劳什子的国师,完全可以自立为新王了好吗!!!
强摁下满腹的疑惑和不解,玄邪雨转头看向站在帐篷内,自从接到苍王的命令后就兴奋的满脸红光的苍翼,道:“走,随我去见苍王!”
苍翼一愣,立刻反问道:“去做什么?”
“请王收回成命!”
“啊?为什……”
他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玄邪雨那只鸡爪子似的枯瘦而有力的手抓住了胳膊,不由分说的拖着朝外走去。
可惜苍漠的人却将他们挡在了王帐之外,冷冰冰的告诉他们王现下不想见任何人,胆敢擅闯王帐者,杀无赦!
玄邪雨当然不会被这句话给吓跑。
不仅如此,他的老泪更是说纵横就纵横了,满脸戚容的双膝一软,玄邪雨就在王帐外面跪了下去,深深地哽咽了一声后,便扯开了一张破锣嗓子哭丧似的嚎啕了起来:
“王啊——!臣下知道错了!求王不要赶臣下走——!臣下愿以死谢罪!!!”
眼角余光看见苍翼还是一脸云里雾里的样子,玄邪雨忙偷偷在他的小腿上下死手狠拧了一记,苍翼痛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也跟着变得泪眼汪汪了。
王帐外的人持刀而立,看着两人的卖力表演,丝毫不为所动。
干嚎了一会儿后,见帐内还是半点动静也没有,老胳膊老腿儿的玄邪雨不禁有些受不住了,抬起一张可怜兮兮的老脸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嘶声喊道:
“王呢?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对方凉凉的应道:
“国师大人,小的还是劝您一句,早些带着人离开吧!不然的话,待到明日,您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玄邪雨隐在泪光后的眼眸一闪,佯装迷惑的问道:“我、我有什么可后悔的?难不成我想要留在王的身边辅佐他、侍候他,还是我的不对了吗!”
您确定那不是打压和算计?
手下对他的虚伪嗤之以鼻,国师一脉想要谋权夺位的证据一抓就是一大把,甚至下出‘每一代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