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叶离枝温和的笑脸,子默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的冲动,鼓起勇气问道:
“叶姑娘,您真的觉得……会看天象,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吗?”
看着对方流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他揪扯着自己的衣角,踌躇道:
“我……我自小身子骨就弱,连打猎都不会,每次赛马都是倒数第一,他们都嘲笑我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叶离枝会给我酬劳,是因为可怜我吗?”
尽管追风在叶离枝身边的职责只是当个传话筒,但听了这话之后,男人的热血和傲气瞬间便涌了上来,没有先给叶离枝传达子默的话,而是语带嘲讽的对子默道:
“当然!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家伙,对于同情心泛滥的女人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施舍对象。”
子默的眸光立时黯淡了下来,垂眸不语。
叶离枝看看子默,又看看追风,慢吞吞的开口道:“追风啊……”
追风心里猛地打了个突,转头看她时脸上已经挂上了讨好的笑,毕恭毕敬道:“叶姑娘叫我有什么事?”
叶离枝放下梳子,拿过一块干净的布巾来将头发包好,状若不经意的道:
“我呢,不喜欢我的手下在我的面前做出超出他的职责的事,除非,他已不再是我的手下,看来追风大人在我这里过的很憋屈啊,不若我立即派人前去向苍王那里禀报,让追风大人重新回到苍王陛下的身边去,免得在我这里大材小用,如何?”
追风的脸绿了。
狠狠瞪了一眼低眉垂首满脸委屈的子默后,忙躬身,干笑着赔罪道:
“叶姑娘言重!属下只是……只是一时看不下去这小子的窝囊劲儿,出于对后生的关心和爱护,才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让叶姑娘见笑了。”
“看不下去?”叶离枝轻笑一声,不疾不徐的道:
“那我也看不下去追风大人这把宰牛刀在我这里杀鸡用,还是让人把追风大人送回去吧,来人哪……”
她的话还没说完,追风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一叠声的道:“叶姑娘息怒!属下知错,属下知道错了!”
叶离枝垂眸淡淡的傲睨着他,慢条斯理的问:
“错在哪儿了?”
追风面有菜色,过了老半天,才蚊子似的哼哼道:“错在……不该看不起人。”
叶离枝的表情这才变得缓和了下来。
她轻轻的开口,每个字却好似有千斤重的道:
“人各有志。人与动物最大的不同便是,人可以选择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不用像动物一样,必须不停的捕猎、捕猎、捕猎,方能生存的下去。人有脑子,有千百种办法可以获取食物,但动物不同,因为它们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不停的变强、变强、变强。你觉得你们苍国的男人,是人,还是动物?”
在苍国男人贫瘠的认知中,动物不如人这一条的常识还是有的。
追风咬牙道:“当然是人!”
“很好,既然是人,那就不必以长得和动物一样为傲了。”
“可是!”追风不甘心的嚷道:“苍国环境严酷,男人若是不会狩猎,也必将和动物一样饿死!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如若苍国的男人各个如子默一般懦弱,迟早会沦落为动物的盘中餐!”
子默的一颗脑袋垂的更低了,恨不能埋进胸腔里去。
叶离枝眼眸一眯,纯净透亮的瞳仁在烛火的反射下发出慑人的光芒,语调却仍是不紧不慢的道:
“猎,自然是要狩的,不过,依照你的方式的话,你们苍国将永远要为了温饱而浪费精力。”
追风不解:“那叶姑娘要待如何?”
叶离枝道:“如果你真的觉得你们苍国的男儿有本事的话,为何不去收服寒和贺颜?他们可有的是粮食。”
追风浑身一震,呐呐道:“王还没有下令……”
“那是因为你们的苍王陛下现在正被国师一脉缠的分身乏术。”
“国师一脉终会会被铲除的,不是有叶姑娘在一旁协助王吗?”
“是,但是想要铲除他们,光靠我是不行的,子默的出现,恰好为我提供了一个契机——”
叶离枝抬手一指,指尖恰好落在子默满脸的惊愕上。
“他?”追风登时满脸不屑:“他能做什么?”
叶离枝掷地有声道:“他能呼风唤雨,还能够帮我铲除国师一脉。”
此话一出,不单单是追风,连子默自己的嘴巴都张的能塞进一颗鹅蛋。
看着两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叶离枝神秘一笑,道:“追风大人啊,不如,咱们来打个赌?”
***
青芜醉酒醒来后,帐篷里已经暗了下来。
一抬头,快要涨裂的疼痛就猛烈的袭击了她的大脑,让她低低的痛吟了一声,捂着脑袋又重新倒了回去。
一些记忆的碎片也随着她的苏醒而慢慢苏醒。
从下人的嘴里听说了叶姑娘昨晚宿在了王的帐篷里,到她嫉妒发怒伤心之下借酒消愁,再到……到哪里了呢?喝醉之后的记忆出现了断层,让她皱紧眉头用力的回想了半天,还是半点收获都没有。
也许只是被侍女送回榻上,大睡了一觉吧。
青芜头靠在枕头上,缓了好一会儿后,才觉得好受了些,正准备起身时,却听帐篷的角落里传来了侍女们的窃窃私语——
要是放在她醒着的时候,这些小蹄子们可是绝对不敢如此放肆的。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