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亦柔现在却只想把他脸上那欺世盗名的温润笑容给撕碎!
“你下不去手,你根本下不去手的!不要再在这里吓唬我了,我才不怕!”
安如瑾的性子,腰亦柔再了解不过,那是一个野心勃勃又自私透顶的男人,同时,又很谨慎多疑。
让他孤身前来大焱涉险,只为救一个女子?呵,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腰亦柔面色惨白,双腿发软,只有紧紧的抓住冰凉的铁栏,方能支撑自己不会颓然的跌倒在地。
“朕下不去手?”安如晦微微眯眼,仔细的打量着那张与叶离枝相似、又不尽相同的面容,眼神清明,意志坚定的道:
“物以稀为贵,人也是一样,有些东西并不是越多越好,就好比将真品和赝品放在一起时,赝品的瑕疵便会被暴露的一览无遗,让人只有想尽快扔掉的念头,而绝不会起什么珍藏的心思。你懂朕的意思吗?”
腰亦柔外强中干的咬牙喊道:“纵是赝品,也该有可取之处吧,我就不信陛下能够忍心随意丢弃和毁坏!”
看来某些人自以为有了能够拿捏他的软肋,便有恃无恐、无法无天了啊。
这种感觉可真是糟糕。
一旁的小太监立刻斥道:“大胆!在陛下的面前居然胆敢自称‘我’,小心咱家拔了你的舌头!”
腰亦柔的反应却是回以他轻蔑的一瞥,仿若打定注意只要有安如晦在,谁也不敢动她的一根毫毛。
小太监请示般的看向安如晦。
安如晦招招手,叫来牢头,一字一字,宛若玉碎般的清晰悦耳道:“行刑。”
牢头立刻应道:“是!”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陛下!陛下!你有本事就看着我啊,陛下!”
腰亦柔大惊,连忙拼命伸出双手想要去抓安如晦,可那个外热内冷的男人却已经漠然的转身离去,徒留一抹冷酷无情的背影在她绝望的瞳孔中,渐行渐远。
其实,太后待她还是很好的。
其实,只要凭着这张脸,哪怕她不能成为安如晦的女人,也会在后宫有着一席之地。
其实,安安稳稳的呆在这大焱的后宫之中,哪怕她心生叛变,安如瑾也不敢来将她怎么样的,哪怕想要派人来杀她,也是难上加难。
——那次刺杀天玄的二皇子,如果不是有她在里面早早打点疏通关系,安如瑾派来的杀手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得手。
其实……
其实哪有那么多其实呢。
浮于表面的恩宠和自以为是的把柄遮蔽了她的眼睛,让她得意忘形,也让她一败涂地。
腰亦柔面无血色的看着自碗口大的伤口中潺潺流出的浓艳鲜血,满腔的仇恨与郁愤却是无处纾解,仰头便是一声如困兽般凄厉的哀嚎。
在天牢的甬道中,久久不散。
***
连绵的山随着平原的展开而到了尽头,大江进入开阔的原野地带,不知疲倦的继续向东奔流。
叶离枝好不容易适应了乘坐大船在激流中勇进的日子,不再动辄一个摇晃就吐个没完后,才终于有了能够和苍漠好好的坐下来聊一聊的机会。
苍漠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安慰道:“苍,快到了。”
这可真是个喜讯。
随着大船越行越远,外面的气候也变得越来越是寒冷。
苍国地处较北的地方,地广人稀,如果说去夏国是越走越温暖的话,那去苍国就正好与之相反,是越走越是冻人。
叶离枝第一次如此感激安如晦的周到,翻出他准备好的厚袄子,早早的就将自己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活像一只熊宝宝。
熊宝宝大大的松了口气,虚弱道:“那真是太好了。现在,你能跟我说说苍国现下的形式吗?我需要知道,兵权是不是全部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这种事说来话长,苍漠抓过手下,让他充当起自己的翻译,开始细细的讲说起来。
每一个国家都是不同的。
苍的兵权自苍国诞生起,就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毋庸置疑的握在苍王的手中,而另一部分,则握在国师的手中。
苍的国师在苍国有着等同于王的,不可撼动的地位。
因为他,代表着苍国的神权!是据说,能够与神相通的人!
王权与神权起初本是互帮互助,相依而生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苍的某一代国师开始不满于手中的权力,妄图让自己的人登上王位,将苍彻底握在自己的手中!
好在,每一代的苍王从小就是千锤百炼,这一代的苍王并没有中|国师的奸计,顽强的活了下来,并因神权不可侵犯而将这口恶气狠狠的忍了下来。
但,你一旦开始忍气吞声,敌手就肯定会变本加厉了。
到了苍漠这一代的国师,已经仗着‘神的代表’的身份对苍国的国事频频强行干预,还总喜欢和苍对着干,扬言说什么,若不顺从他意,苍国将亡!
神权……神啊。
那当然是不能亵渎和侵犯的,所以苍漠才只能如他的父辈那样,对国师的种种逾矩行为全部忍下,如今两方人马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了。
手下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气愤,到最后,一掌击碎了叶离枝与苍漠之间的小几,气喘吁吁的好一阵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连忙跪地请罪。
苍漠摆摆手,示意没事,没什么表情的对着听的一脸目瞪口呆的叶离枝道:“就是这样。”
叶离枝缓缓闭上眼睛,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