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离枝失忆后,她就觉得自己在凤扬王府里跟个外来户似的,无论看到什么都觉得陌生而格格不入,无论和谁都无法生出亲近的感觉。
包括凤扬王本人在内。
只是,沈糖连对待自己府内的下人都如此不留余地,看来,是铁了心的要跟她过不去了。
叶离枝微微仰头,拉抻的下颌曲线柔美异常,问:“你说我毒害了清流,那么,证据呢?”
“证据?”沈糖底气十足道:“现在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生死不明的孩子就是证据!怎么,要我亲自带你过去看看么,看看你造下的孽!”
白雪香听她提起儿子,忍不住深深地呜咽了一声,低头开始不停地抹起眼泪来。
“我是在问你,我是下了什么毒,又下在哪里才把他害成那样的呢?”叶离枝心平气和的解释。
“呵,好笑,真以为摆出几碟被糟蹋过的点心,请个御医来验一验,就以为我奈不了你何么!你可别忘了,哪怕没有了物证,还有人证呢!”
她犀利狠毒的目光一一扫过叶离枝屋里的侍女们,看的她们纷纷胆小的低下了头去。
“你!出来!”
沈糖手一抬,随意指了个人出来。
碰巧,这人就是方才‘提醒’了白雪香,清流吃的点心里,大概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人。
她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先给沈糖福了福身子,随后自动一五一十的开始诉说起来:
“三夫人带着二少爷过来陪我们主子,我们主子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提起让我们给二少爷上些点心,我们便照做了,点心是经过了叶姑娘的手的,等二少爷吃了以后,谁料,就捂住了肚子开始喊疼,紧接着就昏倒在三夫人的怀里了。”
听听,多么有暗示性的一番话啊!
叶离枝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笃定,这人是某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了。
沈糖露出满意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看向叶离枝:“怎么,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
“如果我将毒下在点心里,那么食物从嘴到胃,会有一段需要时间的流程,你说他吃了以后就肚子疼,谁知道他在吃我的点心之前,还有没有吃过别的东西呢?”
侍女略微一慌,想了想,又连忙补充道:“奴婢还看见二少爷喝过茶了,应该是被茶水冲下去的。”
还真是不把她抹到乌漆抹黑不罢休啊。
叶离枝好笑摇头:“你们怎么说都有理,那我无话可说。”
“意思就是认罪了?”沈糖喜上眉梢,强忍下满心的快意问。
“认什么罪?我根本没罪,我只是说,嘴长在别人身上,任她怎么说都行,既然王妃这么相信人证这种东西,那——”
她轻描淡写的看了那侍女一看,道:“那我说,我亲眼见到毒是这个侍女下的,为的就是栽赃嫁祸与我,王妃可信?”
“我没有!!!”侍女大急,转身指着叶离枝的鼻子呵斥起来: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我……小清流也是我的主子,我怎么敢去害主子们呢!又不是不要命了!”
叶离枝低眸浅笑:“我是人证,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怎么反驳也是没用的……”
黑凤翎般的长睫抬起,毫无杀伤力的瞄了以下犯上的小侍女一眼,莫名的让那小侍女脊背一阵发寒,讪讪放下了指着她的手后,叶离枝才继续道:
“在你心里,是不是就如我方才所说的那么想的?”
“我……奴婢没有!”
“强词夺理!”沈糖见侍女势弱起来,急忙帮腔道:“叶离枝你少在这里动摇人心!妖言惑众!你不认罪是吧,好,那我就打到你认罪为止!”
她立即转头朝那些还站在叶离枝身边不知如何是好的嬷嬷厉声道:“你们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把她给我拖出去摁在凳子上!”
嬷嬷连忙准备照做。
却在这时,叶离枝突然抓起了桌上的一个点心碟子,狠狠摔在地上,趁着众人还在刺耳的碎裂声中愣神的功夫,她已然弯腰将最大的那块捡起,抵在了自己的咽喉处。
好笑,她根本没有下毒,却要平白无故的挨打,天理何在?
“谁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就割下去。”
粉润的唇抿出一抹有恃无恐的浅笑,一只小小的酒窝在雪白的腮畔若隐若现,极美,也极招人恨。
沈糖先是被她的举动弄的心里一惊,等明白她的意图过后,又觉得很好笑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仪态尽失的摔到地上去。
可不是很好笑么,她一心盼望着叶离枝死,叶离枝却要在她的面前用自杀来威胁她,这、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等好不容易笑够了,沈糖才用帕子摁了摁眼角笑出的泪水,重新恢复端庄威严的仪态,冷嘲道:
“我的好姑娘啊,你还以为你真有多么金贵不成?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一泡****!不!连****都赶不上!自杀?好啊,我今儿就要看看你是怎么个自杀法儿,杀的不干脆、不漂亮还不成呢!都给我上!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能逞能到什么地步!”
嬷嬷们有些犹豫,怕真闹出什么人命来不好收场,但在沈糖严厉的眼神下,还是撸胳膊挽袖子的决定上前擒人。
低柔婉转的话音再起响起,像山间的一弯冰凉的清泉,缓缓的浇醒着人的理智。
叶离枝笑容不改,慢吞吞道:
“我的确没什么金贵的,但奈何在王爷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