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扬王身为凤国只手遮天的摄政王,自然也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和需要,很干脆利落的走了。
不多时,叶离枝就感到另一股陌生的气息钻了进来,用很是生硬的语调说:“姑娘请用饭。”
“嗯,谢谢。”
被撞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情况也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看到眼前一片黑雾,坏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
现在她就处于后者的糟糕状态中,那负责前来送早饭的人显然也没照顾过一个瞎子,看她伸着手在面前摸索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的端起就放在她腿边的粥碗来,说:“姑娘,不如我喂你吧。”
“啊?不,不用了……又不是小孩子,你把勺子和碗给我就成。”
叶离枝连忙摆手,开玩笑,她又不是没了双手,才不会像那个什么凤扬王说的那样,没了谁就什么都做不成呢!
对方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没有坚持,试了试粥碗的温度,觉得不烫了才将勺子和碗一一塞入她的手中。
“谢谢。”
“不、不用……”
奇怪,他们劫持的这个小姑娘本该要成为太子的侧妃的,而大焱的太子那样位高权重,成为他的人之后哪怕只是个侧妃也有着足够嚣张的资本,为何眼前这个小姑娘待人处事却如此的平易谦和?
这人不期然的想起自家主子那出了名的性情阴戾和难以伺候,这个小姑娘落到了他的手里,一定会被欺负的很惨吧?
叶离枝试探着将勺子伸进碗里,舀了一勺,因为不知道究竟舀了多少米粥,所以尽量的张大嘴巴往嘴里塞。
但尽管这样,还是因准头无法把握而沾了一大半在腮边嘴角。
她也不在意,似乎很快就融入了瞎子的角色,吞下勺中的米粥后就用勺子小心的刮着沾在嘴边的小米粒。
站在马车外的凤扬王恰好透过撩开的幕帘看到了这一幕。
即便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依旧不慌不忙、镇定自若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没有抱怨,没有气恼,也没有半点不适和手足无措的慌乱。
凤扬王觉得自己已经蒙尘多年的心弦,莫名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在胸腔中留下绵延不绝的袅袅余音。
他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头,转身走开。
太子府。
大红的喜字还没有撕去,太子新婚后的那种喜气洋洋的氛围已经荡然无存。
万雅薇窝在空荡荡的新房中,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下的琴弦,外头不知何时又起了风,呼啸冷冽,吹的人心头一片荒凉与不安。
她时不时抬头,眼底隐含担忧的朝着门口处望去。
“太子妃可是在担心太子爷?”
身后贴身侍候的小丫鬟娇滴滴的开了口,过分修饰过的眉眼透出几分妖媚和精明。
万雅薇头也不回的答:“是啊。”
小丫鬟拍马屁道:“太子妃当真是关心太子爷呢,可是……那日大婚之时,太子爷却扔下了您,去追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侧妃去了呢……”
“你想说什么?”
万雅薇搭在古琴上的双手一顿,放下来,转头表情温和的看向她。
小丫鬟一慌,忙低头道:“奴婢……奴婢就是心疼您……您对太子爷这么好,他、他怎么能……”
“你也知道他是太子爷啊,”万雅薇轻轻软软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怒气,但却字字犀利如针尖,戳的人站立不稳:
“我对太子爷好,那是理应的本分,他对我好不好……是他与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丫鬟来批评置喙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本想趁机挑拨一下太子妃与太子爷的感情的小丫鬟这才发觉这个看起来软弱可欺的太子妃并非善茬,当机立断的跪了下来,磕头不止。
万雅薇可不会心疼一个居心叵测的人,任由她磕的头破血流仍不为所动,只语调淡淡道:
“太子爷喜欢谁,不喜欢谁,都不是我该管的事,我也不会因此而争风吃醋去做一些傻事而便宜了类似你这样的人。我不喜欢嘴碎的丫头,更不喜欢一个总想着爬上我的男人的床的下作丫头,来人啊,拖出去,仗毙。”
“太子妃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太子妃饶奴婢一条狗命吧!”
见当真有两名侍卫从门外应声而入,小丫鬟彻底吓破了胆,一颗头几乎要将地面撞出个窟窿来。
可万雅薇在肃王府里见惯了这种人,知道一旦这次姑息了她日后不定要惹出多少风波来,没有半点怜惜的看着她被人拖死狗一样的拖出门外,很快惨叫声响彻全府的上空,让所有的下人齐齐的打了个哆嗦。
这个太子妃,不好惹!
这两个侍卫都是太子妃从自己的母家带来的,只听她一人的命令,其中一人将丫鬟的尸体拖去处理,另一人则回来向她复命。
“有你们在我心乱的很,都下去吧。”
屋里的丫鬟刚刚才见识到她的厉害,这时候谁敢多嘴一句?当即应了声是,躬身一一退出,连点声儿都没有。
那面色严肃眉目英挺,拱手站在她面前的侍卫突然柔和了神色,宠溺的叹了一声:“你啊……还是这么任性。”
“是她先招惹我的,这样的祸害留不得,”太子妃近乎撒娇的说着,忽而执起他的双手,心疼的问:“外头那么冷,你怎么不多穿一些?那风那么大,可别吹坏了你……”
侍卫无奈的笑:“我有那么脆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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