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没事？”相心颖走到张灵的面前。
张灵依旧低调的做着常人所做的事情，吃饭，睡觉，上厕所。
可是这些事情，在现在看来，却是多么的不寻常。
“你呢？”张灵望着相心颖，反问她。
“我不是方艾雪。”相心颖说道。
这其间她有照过镜子，她知道自己就是自己，她的脸并没有变。但是其他人还依旧冲着她叫“小雪小雪”的。她也很懒得去辩驳。
“那你是谁？”张灵道。
“我是相心颖。”相心颖说。
“哦。”张灵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你装什么呢？不是你把我引来这的吗？”相心颖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
相心颖平静，淡定，事不关已的态度和语气让张灵忍不住侧头小声问道：“你不害怕吗？”
“看来你不害怕，你的眼底没有恐惧。但是看到他们，你不难过吗？你不觉得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吗？难道这么多的人在你的眼前遇难，你都能纹丝不动？”
这男人他在说什么啊。难道他只是想看她的反应吗？
相心颖面无表情的看着张灵，他现在已经撕去了伪装，不再假装一个凡人了。
“看来，你真的很冷酷。你的心，是冷的，是硬的，一点也不软，一点也不热，一点也不会受别人所感动。”
张灵继续说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想解除诅咒的厄运吗？我再给你一次选择机会，只要你答应了，在你朋友身上的诅咒自然就会解开。”
“曹斌，唐延，方瑞华，范泽毓，甚至是黄冬，李明月等等，你身边那些人的厄运，全部都会消失，怎么样？”
这番话，算是张灵说过的最长的话，也是他所有的话中，最直指核心，直面问题的答案。
相心颖眯了眼睛，盯着他：“诅咒果然是你带来的。”
张灵嘴角勾动：“不完全是。它本来就是存在的，我只不过是发现了它。”
“你想要我做什么？”
“替我杀人。”
张灵盯着相心颖：“你的心这么硬，这么冷，正适合当一名杀手。我猜，就是让你亲手一刀刀的砍死别人，你的眉头也不会皱一皱吧？在你的血液中，是不是天生对鲜血有着极度的敏感？你是不是也非常的喜欢切开皮肤、血管之后，看到里面的血液飞溅而出之时，就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你不用说话。我能看得出来。”
“你喜欢死亡，对吧？”
“你对死人的痴迷程度更胜于活人，对吧？”
“你喜欢各种各样的残骸，而且，你也曾经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在你很小的时候，你居住的附近，是不是经常发生了小动物死亡并被解剖的事件？”
“那些被遗弃在垃圾筒里的小鸟的尸体，老鼠的尸体，甚至是猫，狗的尸体，它们血淋淋的，被人发现时，都是已经超过一周以上了，对不对？”
“因为你的痴迷，你把那些尸体留在身边，直至发臭，你才舍得丢弃。但因为它们只是些不起眼的动物，所以你又从未被周遭的人所发现。”
“对不对？”
张灵一句又一句语言，生冷生硬的灌进了相心颖的耳中。
她沉默的听着。
她不说话，也不回答。
因为只要她说，她便会说——“是”。
在她小的时候，她家附近的垃圾筒里，的确经常出现过小动物们的尸体。
血淋淋的，那些幼小的尸体们，曾陪伴过她一段时间。
她把它们放进过冰箱里面，那时候它们的身上就会长满了冰霜。
她甚至到最后也舍不得将它们丢弃，要不是相心爱威胁她会把这些尸体拿给父母们看，她也不会任由相心爱将它们扔出房间。
倒不是相心颖有恋尸癖什么的，她只是不希望看到它们最后是躺在垃圾筒里。
无论是什么样的尸体，与垃圾放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带来一股深沉的灰暗。
“我都猜对了。”
张灵意兴阑珊的道：“你是一个心理变态。”
心理变态？
是说她吗？
可是即使相心颖这样被人指着说她是心理变态，她的心里依旧没有多少的起伏，也不想争辩。
“我不答应。”她说。
她拒绝了张灵的要求。
她不会帮他，不管是杀人还是干什么。
她没有这个兴趣去帮他。
“你不答应，你就走不出这个工厂，你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死掉，跟着他们一起死掉。”
张灵在相心颖的身后叫道。
相心颖脚下顿了顿，没有回头。
相心颖无目的的在人群中穿梭着。那些已经疯了的人，有些人偶尔会捡回神智，当他们正常的时候，就会觉得非常的饥饿，就会跑到外面去取吃的，然后狼吞虎咽。
有些人似乎永远也无法从梦游的状态中醒来，他就会一天一天的衰竭，因为没有进食，最后只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嘴巴张张翕翕的念叨着什么。
死亡的气息弥漫着整个厂房，使得这里就像是电影里的世界末日一样充满了灾难。
苍蝇到处乱飞，开始长时间的停驻在倒地的人的脸上，也没有人再去挥赶。
仍旧有人在清点着死亡的人数，僵硬了的就会被拉出去，还没死的便依旧堆在这里。
是的，堆在这里，就像是垃圾一样。
灰暗的色调笼罩了整个眼界，视线的所触之处，全都是没有色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