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尼扛着威廉穿过狼藉的战场,绕过姿势各异的尸体,艰难地向着大营的方向前行。[看本书请到
新鲜的血液从死伤者的躯体中流出,汇聚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上,寒风吹过,已然凝结。踏在血水之上,乔尼很想闭上眼睛重生之悠然幸福。当日在塔布里城他也是见过尸体的,那些在城门口被长枪捅死的尸体。他们面目扭曲,手捂着伤口挣扎着死去。还有在塔布里城头,死在自己身边的士兵,倒在自己剑下的敌人……
现在却是另一种感觉。
尸横遍野,尸横遍野!
乔尼嗅着无处不在的血腥味,期盼着能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不再有胜利的欢呼,有的只是生者的痛苦与呼唤,伤者的哀嚎与呻吟。牧师正在四处奔波,最多的却是如乔尼这般,扶持着战友向后方退去。
停下脚步,乔尼望向远方,看见有军队向这边进发。他知道这是接应的队伍。这些军人将负责收敛尸体,收集战利品,运送伤员,掩护战军撤退。
就像志愿军本来要做的那样。
乔尼环顾四周。一场并不特别漫长的战斗,自己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手下。八个熟识的战友倒在了荒芜的土地上。他甚至不知道这些家伙的尸体在哪里。触目所及,奥赛丁的两种罩袍和野蛮人的兽皮混杂,血代替了雪,覆盖了整片土地。
膝盖用力,调整了一下威廉身体的位置,乔尼低下头,继续前行。
他尽可能地不去正眼打量那些尸体,可余光却无法控制。那些望着天空,面带不甘的脸庞,不断闪现在乔尼的眼前。
“你们将在奥丁的身边享受永恒的安宁。”乔尼轻声自语,“你们将在奥丁的身边享受永恒的安宁。”
一团白色的雾气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细看时,却是一身兽皮。
“野蛮人……”乔尼将威廉轻轻放下,摸了摸绑在腿上的短刃,犹豫了一下,松开手,从腰间拔出长剑。
小心地走到那野蛮人的身边,乔尼用脚碰了碰对方的脚,见没有反应,便踏住那身躯的一侧,用力一踢,将他翻了个身。
果然是个野蛮人。乔尼站在一边,扫了一眼那野蛮人的身子。胸前的兽皮破了一个大口子,里面没有金属的痕迹。兽皮已经被血给浸透。
“原来是个装死的。”乔尼冷笑。
说着,一脚踩住野蛮人的胸口,长剑当胸刺入。然后松开剑柄,取出短刃,在对方脖子上一抹――没有喷溅的鲜血,想来这野蛮人本就是快要死去了。
“以你肮脏的血液祭奠我死去的战友。”乔尼轻声念诵,“每一个英雄都该有人陪葬。”
说完,拔出自己的长剑,用野蛮人的兽皮外套擦拭了一下血迹,还剑入鞘。
他觉得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
“乔尼。”侧躺在地上的威廉呲着牙忍痛说道,“你刚才……”
“别担心,我的朋友。”乔尼重新将威廉扛上肩头,“安静地养伤吧,战争才刚刚开始。”
战争才刚刚开始,但离结束已经不远了。
野蛮人营地。
“伟大而睿智的乌苏里斯族长。”恭敬的言语中却透着嘲讽,“我族的子弟已经死伤大半,狄苏斯一族将拒绝参加任何战斗。”
一片附和声。
人口是什么?对于野蛮人来说,人口是比金子更有价值的东西。
男人充当战力,女人生育后代,老人提供智慧,儿童代表希望贵女娇。如果有可能,野蛮人的族长们希望自己治下一个人都不要死。
森林里有握着弓箭的蛮族,荒原上有成群出没的冬狼;最重要的是,身边的部族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自己的那点人口食物,还有传世的战斧。
不能再死下去了。联盟中的部落族长们这样想着,警惕地盯着身边的盟友。
凯利斯.乌里.乌苏里斯端坐在盟主的座位上,俯视着吵闹的酋长们,面色铁青。三四万的大军,现在不过是两场失败,死伤数千,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各位尊敬的族长。”凯利斯踩了几脚地板,将台下的混乱控制住,“请听我说几句。”
所有人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凯利斯。
“虽然这两场战斗我们都失败了,但必须看到,奥赛丁人的伤亡也是非常巨大的!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奥赛丁人一定会首先退兵的。到时候整个荒原都将成为阿祖格尔子民的乐园!”凯利斯慷慨激昂,“我们甚至可以尾随奥赛丁的败兵进入他们的边境,到时候,我的朋友们,好日子就来了!”
一片议论声。
“咳咳咳。”苍老但却清晰的咳嗽声传来,大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智慧的阿迈尼老人。”凯利斯客气地招呼着,“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荒原上的狐狸阿迈尼,这个低调而智慧的老家伙,就连强大的凯利斯也不得不保持尊敬。凯利斯自诩并不比谁笨,但是北方的那些酋长似乎隐隐然以这个老头为中心抱成了一团。
“部落联盟的盟主大人。”阿迈尼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欠身一礼,“老朽有些问题。”
“请讲。”
“如果我们坚持下去,死光了战士的部落怎么办?如果我们坚持下去,奥赛丁从国内调兵过来怎么办?如果我们坚持下去,不知道盟主大人您,会把我们怎么样?”
“这个……”凯利斯有些语塞,正犹豫时,阿迈尼话锋一转,语气渐渐严肃起来。
“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们这些南方来的家伙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