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些北方佬来说,天气算是变暖和了。”族长在自己的木屋中与本族的大萨满商议着,“而对我的勇士来说,冬天又回来了!”
“您有大神的庇佑,大人。”大萨满欠身回答,“而且您有异教徒赠予的武器,还有大量来自奥赛丁的战利品,那些家伙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我快没人了!”族长一拍桌子,“等我的人都因为寒冷而无法握紧武器,再好的装备又有什么用?”
萨满漠然不语,只是低头。
“南下!南下!”族长激动地喊着,“宁愿和奥赛丁人拼一场,我也不要和这群喝狼奶长大的崽子们接着往下耗!”
乔尼和他的手下依旧重复着训练、讨论、吃饭睡觉的无聊日子。每天都有满载物资的车辆从他们的营地经过,向北而去;也有卸完了货的车队,往南而归――有时候还装着尸体。前线被森林蛮族骚扰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而伊威达避退据守的应对也让不少人痛骂不已。手握古老巨剑的那一群自然骂得最凶,仿佛前方将士的后退是无比耻辱的一件事如玉医坊。
“在那些疯子眼里,大概所有人都死在战场上才是最美好的吧?”乔尼遥望了一眼振臂高呼的人群,哼了一声。
“话不能这么说,老大。”威廉从来都是持反对意见的,“未战先退,确实很让人恼火啊!”
十人队里的不少人都点点头。
“你们点什么头?没听到前线的情况吗?”乔尼不满地嚷着,“越往北越冷,你们是想让第一军的战士冻死?靠近森林有蛮族无止境的骚扰,你们是希望他们都被射成刺猬?”
“追进森林,小心一点,把那些射冷箭的混蛋都拖出来杀掉嘛。”威廉满不在乎地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
“小事?”乔尼笑了,“你家隔壁的老兵没跟你说有蛮族的森林是多么危险的地方吗?”
威廉扬扬脑袋:“说了啊,也没什么危险的嘛,那群原始人连铁箭镞都没几个,有什么好怕的。”
“我本来还以为你挺聪明的。”乔尼摇摇头,“连野蛮人都有那么多链甲,坦尼亚斯那群混蛋提供点铁箭镞很难吗?”
“……”威廉无以应答。从愤怒的人群那里传来了更大的骚乱,军法队正在驱散围堵在千夫长帐前请战的狂热士兵。
“纪律,纪律啊。”乔尼看着混乱的人群,“这群家伙脑袋里塞满了热血,却把纪律抛在一边!”
“您还真有诗人的气质啊!”威廉阴阳怪气地说道,“而且还那么……怎么说的,理智!”
“你是军人,威廉,你是军人。”乔尼回头,严肃地看着对方,“军人以什么为天职?”
“服从命令。”
“那就别那么多废话!”
“……是!”
但乔尼可以从自己手下们的脸上清楚地看到,他们并没有被说服。能理解的一早就理解的,理解不了的依然在那里作愤愤不平状。至于威廉,他正气哼哼地对着空气挥舞着他的巨剑。
“威廉,停下,小心别砍到人!”
“听从您的命令,长官!”威廉一本正经地立正,然后将剑放回帐篷,端坐在乔尼面前。
从威廉的眼睛里,乔尼可以看到不满。
稍微发散一下,乔尼想起了一些在战场上勇猛向前,但伤口在背后的悲剧人物。其实他一个都没想起来,不过类似的桥段却不断在脑海里浮现。有用枪的,有用剑的,有用刀的,有用弓的……
“威廉啊。”乔尼换了一副和蔼的表情对他的下属说,“其实我们只是谈论些普通的事情,用不着闹那么僵嘛。”
说服一个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甚至不是一件可以被做到的事。但这总比拿职权压制的好,至少拿出来讨论一下,能让乔尼内心获得平静。
他总不至于因为这个报复我吧?乔尼暗想。
无聊的日子依旧在继续,唯一让人稍许兴奋的就是时不时发生的士兵呐喊请战活动了。不过现在也不过是些超小规模的,局限在十人队内的自发活动,活动内容也不过是一阵阵诸如“打倒野蛮人!”之类的呼喝。自从上一次请战的带头人被剥光衣服抽了二十鞭之后,士兵们倒是不敢聚众闹事了。
冻伤加鞭伤,那些受刑的士兵或是十夫长都已经成为伤员被遣送到后方去了夏日的小雨。
事情在十天之后起了变化。从前方传来的消息,野蛮人大军在第一军对面摆开阵势,似乎是准备决战。
这个消息让志愿兵的士兵们很兴奋,但军官却是另一种心情。
“还不调我们上去吗?”一个千夫长面带愤怒,“现在敌军就在眼前,伊威达.海因里希那小子还要让我们在后面看戏?”
“冷静点,冷静点,我们这近万人的队伍带上去也展不开啊。”另一名千夫长。
“要我说,海因里希家的大儿子从来就没把我们这支军队当一回事。咱们是杂牌军,散了就算是农民。”第三名千夫长煽风点火。
志愿军军长,那位于伊威达.海因里希从小玩到大的保尔.鲁道夫听着自己的属下在军议室中吵翻了天,心中也是充满愤恨。众所周知,自从史蒂芬.路德维希主教大人孤身一人刺杀野蛮人部落联盟首领,前任乌苏里斯族长成功之后,奥赛丁对冰冻荒原就占据了上风。即使北方军近一半人被抽调前往坦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