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双层帐篷夹东西能够保暖的原理被他想起来了。不过他并不打算把这个发现说出来。
威廉收拾完自己的铺位,一屁股坐下,躺在厚厚的毛皮垫子上,嘴里发出满足的呻吟声。就这么躺了一会儿,他突然坐起来,问道:“哎,乔尼,塔布里城后来怎么样了?”
伪吟游诗人乔尼讲述他自己的传奇故事时,奥达拉已经回到了摩罗尔哨所,将侦查的结果汇报给了哨所内新的百夫长。层层上报之后,军情很快就摆到了伊威达.海因里希的面前。
“野蛮人都逃走了?”伊威达淡淡地问了一句,然后点点头,“把这个消息告诉艾尔伯特.海因里希大人。”
畏惧报复,迅速退缩。这本就是北方军高层推演出来的最合理的可能。
虽然野蛮人逃走了,但仇不能不报。奥赛丁王国与冰冻荒原的野蛮人之间,是不死不休的世仇。没有一个野崽子是无辜的,也不存在老弱妇孺之类的禁忌。那个牙齿松动,满头花白的老人,可能曾经是一个斧子上浸染鲜血的屠夫;那个看起来母爱勃发的妇人,身上多半穿着一度属于奥赛丁妇女的衣物;而她手中的孩子,眼神中透露的,往往是嗜血的宣言怒剑龙吟。
只有臣服于文明,皈依于奥丁,收起爪牙,亮出真诚的野蛮人,才能被奥赛丁所接纳,成为奥赛丁人。以抢掠为荣,以杀戮为乐的畜生,不值得同情。
“军队准备的差不多了吧?”伊威达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留下守卫部队,剩下的人,开拔,出关!”
誓师,出征。早已集结在边境附近的第一军将士们从边境的哨所那里有序地涌出奥赛丁的边境,重新集结在荒原之上。他们是战士,他们是军人,他们要保家卫国,他们要建功立业。他们……
得到了新的消息,来自于一些狼狈归来的零散的斥候。
“弩箭?金属铠甲?”已经移驻荒原的伊威达拍案而起,军帐中的将领们也是一脸震惊。
“是的,长官。”阿尔.腓特烈在伊威达面前五步处立正答道,“金属铠甲一事是由属下另一名战友从战场上带来的。据他所说,当时与我军对阵的所有野蛮人都在兽皮甲下穿着一身链甲。”
“野蛮人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了?”伊威达慢慢坐下,手指敲打着桌子,“那个弩箭,威力有多大?”
作为腓特烈家族的成员,阿尔自然不会说出“它们能杀死我们”这样的话:“能射穿盾牌,但矢杆会卡在盾牌上。”
杀了一个人和射穿一些盾牌,这是那些弩箭唯一做到的事情。
“偷袭你们的野蛮人距离你们有多远?”
“埋伏的斧战士大约有五十步,他们潜伏在森林里,我也不知道开始时离我们多远。大约有三个弩手,躲在树上,离我们……”阿尔迅速地估算了一下,“四十步左右。”
“四十步的距离,射穿盾牌。”伊威达看向在场的将军们,而将军们也在看着他,“这弩的质量不怎么样啊。”
一阵哄笑,但立即便止住了――奥赛丁的勇士们刚刚战死,这不是一个适合欢笑的时刻。
“下去休息吧,十夫长。”伊威达对阿尔点点头,“关于你的安排,稍后会有士兵来通知你的。”
阿尔立正,右手扣胸平举,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帅帐。
“把这个消息向艾尔伯特.海因里希大人报告。”伊威达吩咐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让他来头疼吧。”
事情已经超出了第一军这个军事团体可以负责的程度了。
瑞尔根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虽然城外新兵营里总是传来阵阵喧闹,但连续多日的火爆场面总算告一段落。王国的征兵工作结束了。
奥赛丁百废待兴,差不多就行了,全民皆兵的话,会出事的。
虽说往来的年轻人都各自散去,但运输车队多了不少。周围城市与乡村中贮存的军粮全都被提了出来,王国也在积极收购。一万多人的新兵队伍,后勤保障是个不小的问题。
但这些问题暂时还不需要乔尼他们关心。他们现在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如何尽快完成训练。
“要我说几次?要我说几次!”
乔尼与身边所有人都挺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唯有脑袋朝着声音的来源偏去。在那里,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汉子站得笔直,目视前方,似乎完全无视自己教官的训斥。
“每一次都是你,混蛋,每一次!对,没错,耍巨剑的战士不需要一个挨一个,跟长枪兵那样挤在一起神帝追妻,腹黑神后太抢手。但你在行军!听清楚,行军!你跑那么前面想干什么?回答我,士兵!”
那汉子终于有了些反应:“没想干嘛,长官!”
“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队列里!你绕场……”教官看了看眼前士兵那健硕的身子,叹了口气,“滚回队列里去吧。”
让他跑步,可能他还会很高兴吧?教官如此想着。
“军队要的是什么?纪律!”他对面前的新兵们吼道,“我说过很多次了,纪律!我不管你们以前在自己家里是怎么样的,也不管你们家附近那些退役的老兵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但是,纪律!这是奥赛丁的勇士们用血得出来的教训!”
这确实已经是说了很多次了,从开始到现在,从没停过。但要让士兵们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