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乔尼摆摆手,算是道别。
村庄里的积雪已经大半消融。村民们在热烈欢迎之后,又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岗位上。乔尼行走在村中的小道上,两旁是劳作的村民。他不知道农民们正在干什么,但那种认真却让他感觉很好。
布鲁尼的木屋前还是一片安静。粗壮的木材整齐地堆放在木屋门口,时间仿佛从未逝去,一切都宛如乔尼走时那般。
“布鲁尼先生!我是乔尼!”乔尼冲着屋子里喊道。
木门打开,是老人高兴的笑容:“快,快进来。”
屋子里的陈设也是一成不变,乔尼的离开似乎只在昨日。坐在炕上,布鲁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乔尼,问道:“受伤没有?仗打的怎么样?”
乔尼笑笑,拍拍自己的胸脯回答:“一点事情都没有,野蛮人的斧子根本就没碰上我的身体。您知道我们和野蛮人最后有一场大决斗吧?正经的战斗里我杀了十几个,割下十个脑袋。后来的决斗里我杀了十个。”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代表军功的羊皮卷:“你看,荣誉的证明。”
乔尼觉得,似乎老人更像是自己的亲人。
“受伤没有?”这句话本是稀松平常,但结合起艾丝翠儿的第一声问候,却让乔尼百感交集。
所以他决定不把肩头那险些废了他性命的伤痕告诉老者。那只能让对方徒然担心罢了。
“没有受伤,还杀了二十多个野蛮人?”布鲁尼先是愕然,继而兴奋地一拍乔尼肩头,“真是给我长脸啊!”
暗伤早已痊愈。所以乔尼只是笑笑,笑容得意。
“好久没人陪我说说话了少年医仙。”布鲁尼的神情却没有反映出什么过激的情绪,“来,你给我说说你这一路的经历吧。也不知道过了那么些年,军队里有没有什么变化。”
军队里有没有变化,乔尼不知道。但志愿军的表现显然是让老人大为不满的。
“这些懦弱的雪兔崽子!”布鲁尼一拳捶在炕头的矮桌上,险些将桌上的木杯震翻,“该死的奥尔维萨豺狗!一群活着的艾利希斯骑士!应该被吊在村头活活晒死的逃兵种子!”
因为这段话里的典故太多,所以乔尼眨了眨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雪兔子急了也会呲牙,奥尔维萨豺狗偶尔也会跟狼抢食。”老人依旧在怒骂着,“艾利希斯的骑士也会朝着敌人冲上一阵!他们这群混蛋才上了一次战场就想着怎么在上面混日子了?xxx,老子第一次觉得国王取消维尔萨的死刑方法是脑子糊涂了!”
乔尼还是只能听懂个大概。于是他又眨了眨眼睛,等着老人平息自己的怒火。
他终于等到了。
“布鲁尼先生。”乔尼咳嗽一声,“你刚才骂的那些我不是特别懂。”
“啊?哦。”布鲁尼终于反应过来,表情有些沮丧,“是这样的……”
雪兔的懦弱和奥尔维萨豺狗的前后不一都是可以想象的,不过乔尼还是对那种豺狗的存在表示了相当大的惊异――嚎叫时威猛,干仗时猥琐,这个位面的造物主真是太神奇了。
至于艾利希斯的骑士,这个一个非常生僻的例子。在很久很久以前……总之,那就是一群嘴上勇猛表现懦弱的废柴。
“原来如此。”乔尼恍然大悟,“您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得到了认同,但老人的发泄yù_wàng已经被乔尼的无知给硬生生地打断了。对于逃兵和畏战的问题,他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关切地问道:“你以后打算干吗?没想过要留在军队里吗?”
“没想过。”乔尼摇摇头,“眼看奥赛丁就没什么打仗的机会了,我留在军队里干吗呢?而且。”
乔尼的眼神变得有些凶狠:“我大仇未报,还不想就这么安稳地待在军队里。”
“是的,是的,我可以理解。”布鲁尼的目光深邃,似乎正在看向过去,“我还记得当年……”
他果然在看向过去。
血色的回忆。背负着巨剑回到故乡,熟悉的名字刻在林立的墓碑上。催人泪下的墓志铭,鲜亮的花朵衬地整个世界更加灰暗。跌跌撞撞中找到妻子的墓碑,却听见牧师在一旁冷酷的声音。
“娜塔莎的衣冠长眠于此,愿她的灵魂在奥丁的国度永生。”
“她的尸体呢?”茫然的眼神,颤抖的双手,嘶哑的嗓音,“尸体呢?!”
牧师低沉的声音,带来亡者的最后讯息:“他们……火刑……”
仿佛听见了爱人最后的哀嚎,欲哭,却无泪。
“您的仇,史蒂芬先生似乎已经报了。”乔尼小心翼翼地说,“我听说他让那个屠村的领主死的很惨。”
“别人报的仇算什么仇?”布鲁尼白了乔尼一眼,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声音,“老子在战场上杀了上百个坦尼亚斯的士兵,就算是白袍子的杂碎也剁过一个。有几个浑身铁皮脑子不正常的圣武士被老子扒光了喂狗。不过其他那些握着长枪一身破烂的杂兵,我还算大发善心,尽量让他们死的快一点就是。”
“后来啊我的手机连着塞伯坦!”老人突然长叹一口气,“有个新来的牧师说我杀气太重,手段太残忍,有些事情做的太没有战士应有的精神。”
乔尼猜他说的是把人扒光了喂狗的事情。见老人顿住声音,于是凑趣问道:“然后呢?您听进去了?”
“听进去个球!”老人又是一拍桌子,“那个毛孩子是在圣殿里学坏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