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退去,青衣素裙的女子眸光清冷的看着姿颜绝丽的嘤嘤哭泣恳求的女子,淡淡道,“既无缘,何必强求!”
听得卿云之言,狐儿立即反驳道,“但若不找,又怎知无缘!”
“你与他相遇便是错误。”卿云看着狐儿眸色冷清。
“可是对狐儿来说,和他相遇相知相守是最快乐的时光!”
“既如此,你又何必苦苦追寻他的转世。”看着满是倔强的狐儿,卿云伸手理了理她混乱的长发,语调风平浪静听不出是喜是怒,“你和他已有一世相守。”
“可那一世并不平静!内忧外患,每个人都处心积虑的要他死,连...连主人您也要他死。”狐儿神色激动却看到卿云冷清的眼眸,语气逐渐淡了下去,她拉着卿云衣袖的手也渐渐松开,红唇紧抿:主人已经不是当初的主人了。
“狐儿失言。”
收回眼神,卿云看着池水中游得欢快的龙鱼,道,“吾当初并未插手。”
“可是...可是那灵珠子再生莲花是您所赠。”
“又待如何?”卿云冷静反问,语调起伏无波诉说着当年事,“当初汝并非没有尝试改变,然而天命所定,汝等背负无数孽债本该沦落十八层地狱,然而此乃天道运转,汝等入六道判畜|生道。”
清丽脱俗的女子依旧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双手捂住耳朵频频摇头,“吾只是想找到他。”
“汝以青丘狐族无数载气运换来世世修炼成妖,然而汝忘了,彼下了王位不过普通人,既是世世畜生道,汝又怎能找到彼?”
“青丘狐族因汝堕入妖道。”
一字一字,即便是狐儿双手捂住耳朵,卿云的话依旧一字不落的进了她耳朵,而最后一句话却是让狐儿崩溃。
白色纱衣沾染上泥泞,宽大的袖袍,她趴在地上哭泣如同一朵绽放的九里香,依然姣好美艳。
也许真是天命已改,狐族不再是当初的瑞兽狐族,已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狐族!
狐儿擦掉眼泪,看着卿云坚定固执,“吾要去寻他!生生世世,吾只想和他厮守!”
黛眉微蹙,卿云看着顽固的狐儿,冷声道,“汝当真要继续在凡界轮回?”
“是!”宽大袖袍里是葱指紧握,骨节泛白,看着卿云不变的眸色,狐儿不敢直视低下头,红唇紧紧一抿血色淡去,“狐儿让您失望了。”
“世世轮回冷眼旁观,汝还是要为情沉沦?”
“狐儿斗胆,若是多宝老爷轮回转世,您又如何!”跪在地上,狐儿一双清明的眼看着卿云,一字一句如同锋利尖刀,划开一道又一道的伤痕,“您会坐在这蓬莱岛碧游宫里,等着老爷回来还是去凡间寻找!”
“......吾成全汝。”卿云眸光一闪,偏头却是面色寡淡浑不在意,道,“剔汝妖骨,除汝妖魂,世世轮回,不得为仙为神。从此汝与吾截教再无瓜葛!”
“多谢主人成全。”匍匐在地终是泪流满面,狐儿满心愧疚却无话可说,她走了这一步就没打算回头!
卿云不再看狐儿,一挥袖,流光划过自此蓬莱岛碧游宫没有一只叫狐儿的狐狸!
眸光冷清孤寂,卿云站着,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动群摆摇动如池中绽放的莲花摇曳生姿,恍然间,她似看到池水旁,是着月白色道袍的男子静坐,池水里,是一朵不知多久才会开花的花骨朵。
然而一眨眼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云卷云舒的闲散,青衣素裙的淡雅女子,厚重的竹简在她手里犹如鸿毛,她一列一列看得缓慢;里侧床榻上是一个将自己缩卷成一个球的孩童,双手紧紧抱着膝盖,素淡的眉紧皱双目紧闭,他时而蠕动双唇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流云还没醒?”蒙夫人捧着一碗白粥,看着缩卷在床上的流云蒙夫人眼里面上满是心疼,放下白粥快走几步伸手探探流云脸颊,焦急道,“怎么就睡不醒呢?”
“他不想醒自然不会醒。”眉色淡淡,书中似有吸引卿云之物,她放下摊开整卷细细研读。
蒙夫人和闵夫子一生无子,许是缘分,蒙夫人见流云就格外投缘,相处时日虽短可是真心疼爱流云,擦了擦流云额头的汗,看着小小孩童没有血色的脸,有些埋怨道,“不想醒?为什么不想醒?”
“心中有愧。”
神神叨叨!若非蒙夫人早就知道这姐弟两不是普通人,她真想问问眼前这少女是怎么做姐姐的,弟弟昏迷不醒竟然无动于衷!
不知何时睁开眼,流云眼前朦朦胧胧,只觉眼前人温柔是娘亲的味道,他伸手拽住蒙夫人的手,紧紧的,隐含哭声喊道,“娘。”
蒙夫人的慈母心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反握着流云的手,轻柔道,“娘在,娘在这。”
“娘~”流云一把抱住蒙夫人,小小的身子埋在蒙夫人怀里,低声哭泣,只听断断续续不知是询问还是自问,“流云不是怪物!流云是人不是怪物!”
蒙夫人听得清楚,她眉头微蹙很是不解,然而她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流云的后背,软软哄着,“娘的流云当然不是怪物。”
“真的?”
“当然是真的!”轻轻一笑,蒙夫人把流云抱起来,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竹简一卷,卿云看着赖在蒙夫人怀里的流云,黛眉一蹙终还是叹了口气,手不由自主的握住腰间鲛钰。
因为心魔,她所有的记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