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在少女犹自望着对方的背影发怔的同时,脑海中低沉的男音已再次响了起来。荼苏随意地收回了投注在对方背影之上的目光,毫无波澜地淡淡解释道:‘算是我父亲的老上司吧,不过在我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时他也算是对我照顾良多……或许他的确是个值得相交的人物,只可惜他与父亲大人始终是利益相悖。’不知是因为喜欢小孩子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当初在她住入队舍之后平子真子非但经常前来看望她,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也送来了不少——从这个方面看来其实就算说平子是她在婴儿时期除了父亲之外接触最多的人也并不为过。只可惜她的胸怀狭窄且能力有限……因此能够被她纳入保护圈的一直便只有寥寥几人。
在最后瞥了一眼那道仿佛在短短的数日之间便已沧桑了许多的身影之后,荼苏径直转向了与之完全相反的方向,而当她堪堪走出了几步之后身形却猛地一顿,在下一刻已倏然将视线投向了远处的森林——那里正有一只身形庞大的蜘蛛模样的虚一摇一晃地缓缓自树丛的阴影处爬了出来。
不是说技术开发局的那些人在这周围设下了阻挡虚通过的结界么?难道那些家伙在浦原喜助离开之后便开始光拿工资不办事了不成?似乎听到了自己同伴的心音一般,巴拉克在沉默了一瞬后已是主动开口提醒道:‘这应该已是结界的边缘了吧。’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荼苏方才注意到了伫立在森林之侧的半透明结界,心中略平之下却也不由自主地重新转首望向了已漫步走出了结界的金发男人。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虎视眈眈地立在前方路中央的惨白色怪兽一般,平子真子竟是一直保持着慢条斯理的动作一步步地向前挪去。一向对他了解颇深的荼苏在愣怔了一瞬后自然而然地将对方这样的做法视为了艺高人胆大的缘故——事实上对于瀞灵庭内的队长级别这样的杂牌虚也的确和蝼蚁没什么两样。熟料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去的同时,原先神情惫懒地走在路中央的金发男子却陡然仿佛觉察到了什么般微微变了面色并迅速向旁一跃,而他这样的举动则恰巧使之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那只蜘蛛虚陡然横划而来的锋利钩爪。
难道……他竟然看不到那只虚的存在不成?将对方这几乎可算是出人意料的反应看在了眼中,荼苏忍不住想到了这种近乎荒谬的可能性——而在仔细看去之后,她却发现对方目前所使用的义骸上的灵压感应竟是当真低的可怜,严格论起来以其目前所透露出的灵力恐怕连斩魄刀也是无法召唤的——而在如临大敌地退后了半步之后,习惯性地将右手放至空无一物的腰际的金发男子却陡然露出了一抹苦笑,继而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喃喃说道:“唔……这回可有点麻烦了呢。”
面前之人就算在被自己的父亲算计之后其反应也堪称从容不迫,但是在被驱出尸魂界后居然在这个地方被一只连基里安等级也达不到的杂牌虚逼到了如此狼狈的地步?荼苏微皱着眉望着赤手空拳与虚对峙着的男子,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复杂之极。在看着对方再次狼狈万分地躲过了虚的一次扑击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用权杖直直抵上了面前的结界,于此同时带有腐蚀功能的死灵之力直涌而出。虽说平子在其心中充其量只能算是稍有些交情的友人,但她却还没有冷血到袖手旁观地看着对方憋屈无比地逝去的地步——而当平子再一次微喘着凭借高超的战斗直觉躲过横向而来的一击之后,其耳边却陡然毫无预兆地响起了一道影影绰绰的女声:“君临者!血肉的面具……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伴随着对方舍弃咏唱的鬼道,面前的杂牌虚连哼也未来得及哼一声地直接化作了灵子的状态飞散了开去——看到这样的情形平子不由得暗自舒了口气,在下一刻已是重新挂起了不甚正经的笑容懒懒说道:“唔……是一位小姐对吗?多谢你的出手相助。”虽然无法判断出面前那道不甚清晰的身影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故人……不过既然在这个时候主动出手那多半是对他没有恶意的吧?毕竟此刻的他身上已经再无值得他人所图之处了——而他眼中的那道朦胧的娇小身影在稍稍踟蹰了一瞬之后已是再次开口问道:“你是……平子队长对吗?”
“唔……果然是认识的人么?我的确是平子真子,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队长了……话说回来我们应该没有交谈过吧,像你这样好听的声音我只要听过一回就绝对不会忘记哟。”平子倒是丝毫没有半点想要否认自己身份的意思,在似乎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后口吻又再次变得不正经了起来。而对面的女子在略顿了一顿后却是陡然用仿佛急的要哭出来一般的语声低低说道:“抱歉,我是今年刚刚进入五番队实习的新人人见,虽然之前我有幸曾经见过您一面,不过的确是不曾与您交谈过,不过我一向十分仰慕和尊敬您……平子队……平子先生,难道您真如中央四十六室颁下的通知所说的那样因为犯错被废除全身灵力了吗?”
虽然曾经身为一队之长的平子并不记得这位所谓的“人见”是何许人也,不过在听到这段明显急切中带着关心的话语时还是不由得心中微暖——虽说一向多疑的他心中的疑虑绝不可能因为对方这区区几句关切之言便完全消除,但在与其对答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温和了语声:“啊……虽然看得见灵魂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