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今日过节,太子到此与太后同乐凑趣很是平常,可是当浅夕看见另外一道丰腴温柔的身影朝太子俭迎过去的时候,脑中瞬间闪过刚才柔妃眼中深藏的笑意。(..网首发)
此刻她正身处飞楼之上高瞻俯瞰,园中花木葱郁,旁人看不清,她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之前那道身影一直隐在花树之后,太子俭一来,便马上佯作无事,从树下转出来,定是特意在此截太子。
到底是谁?
纵然灯火通明,也载不住隔得太远。
浅夕着急,强压了身上的不适,眉间凝神,戾气顿生。
远远的,那道身影渐渐在浅夕眼中清晰起来竟是柔妃的姐姐,心若夫人!
看她神色慌乱,朝太子福身低头,似乎说了几句什么,太子清淡修长的眉便皱拧起来。
要坏事……
这几日太安静了!浅夕心生不祥,柔妃和严若儒绝不会这么轻易罢手。那人若是旁人就算了,偏是程心若!
殿内又传出几句笑语,浅夕提裙就打算下楼。
琼花不明所以,正要跟上,浅夕回头道:“你在此支应,莫让人注意,我有要事去一趟。”
深知自己主子脾性,怕是事关重大,琼花忙点头:“帝姬万事小心。”
浅夕悄悄下楼,只觉心口闷闷,腿脚都有些沉重,也不曾在意。
这种时候,太子万不能再受了挑拨,生出波折。
院中比飞楼之上更要闷热,浅夕径直下来,转了两圈都不见太子俭和程心若的身影。
心中发急,口中干苦,浅夕鬓边微汗,渐觉喘不上气。
太子到底去了哪里,程心若跟他说了什么?浅夕正脑中混沌,停下闭目舒缓,就听身后一道悠悦的男子声音:“帝姬是在找什么吗?”
蓦然回头。
月光下,眉目如水的少年世子,贵不可言,温柔关切。
沈赫璋见浅夕闻声侧目,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立刻就觉得心跳霎时停止。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还有素日的潇洒倜傥方才,当他在园中看见浅夕旖旎而来,带了侍女上楼,迎门的宫女唤她“帝姬”时,沈赫璋就觉得不能呼吸了。
“帝姬”!这大宫还能有第二个帝姬么……
怪不得他觅而不得,访而无果。
原来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竟是他之前最排斥的人。
铺天盖地的欢喜袭来,他呆呆站在园中傻笑了半晌。
这位柔然的“卿欢帝姬”,不正是穆太后打算指婚给他的人么?一瞬间,沈赫璋心中幸福满溢,这一刻他觉得太后是那样慧泽智睿放眼东都,还有哪一位皇族子弟的年龄身份,比他更能配得上这位柔然帝姬……
教他怦然心动的人,在他的世界里闪出一道光的人,居然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沈赫璋一阵飘然,如饮醇酒一般薰薰欲醉,幸福得心都疼了,浑然忘记,穆太后的意思再不言而喻,却始终还没有向任何人挑明过半个字。
此时此刻,沈赫璋已全心全意将浅夕当做了“自己的人”,眼瞧着浅夕焦急在院中找寻,面色不佳,忍不住一步步上前,伸手虚虚扶住她。
浅夕愣怔,仿若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这位少年世子时,他并不是如此轻佻之人。
不着痕迹闪开,浅夕晕眩的更厉害了。
“世子自重。”顾不得沈赫璋何以知道自己的身份,浅夕只想快点摆脱,去寻太子。
充耳不闻,沈赫璋隔得近了,愈发看清浅夕瓷玉般的脸颊上苍白微汗:“欢儿,你可是身子不适!”
手不自觉抚去浅夕鬓边,沈赫璋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浅夕瞪大了眼,耳边嗡鸣,却提不起半分力气。
这是出了什么状况,浅夕对自己的身子也略知一二,她仿佛并没有生病,可为什么天旋地转,眼前发暗。
“你是何人!你放肆……放开她!”
终于天倾地覆,浅夕倒下的前一刻,听见沈赫璋如是痛斥,接着就看见元冷漠放大的脸,然后一片黑暗……
起码元还不至于轻薄于她吧,谁知道那位少年世子是什么人,还有,太子怎么办……这是浅夕晕厥前最后的想法。
葱郁的花树中,一般无二的两位翩翩公子怒目对视,一个暴躁,一个冷冽。
沈赫璋看着被横抱在元怀中螓首低垂、玉腕无力的浅夕,终于从暴怒中稍稍冷静下来。
“元皇子,帝姬云英未嫁,你岂可如此玷污她的清誉!”
“原来沈世子也知道帝姬云英未嫁么?”元毫不相让,冷颜之下,额上青筋隐隐。一个慕容琰还不够,沈赫璋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世子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在庭院之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动脚!她素来不是伶牙俐齿,拒人千人的么,今天倒任人摆布起来。
元越想越气,手中愈发抱得紧。
“你,你你……”沈赫璋气的只差上去抢人,哪里还有什么顾忌:“帝姬乃是本世子未过门的妻子,太后不日便会指婚。你快些放下她,本世子念你事先不知,不与你计较。”
太后指婚?元静默了。论身份,这位沈赫璋的确是与浅夕联姻的不二人选,看他言之凿凿,更不似虚张声势。
眼中渐渐结起寒冰,越是真的,他越是愤怒,一种惮压不住的情绪从心底喷薄而出。元一言不发,抱了浅夕转身往桐花殿去。
“你干什么……快放下她,你怎可如此趁人之危!代凉皇室都是你这等鲜廉寡耻之人么……”见元居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