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见黄老爷口不择言,也有些无奈:“爹,我们还没给气傻呢,您倒给气傻了!”
黄老爷也知道自己是乱发脾气,不乐意再提这话题,扭头开始说起出海的事儿,他借了武娘子五百两银子,前阵子已经托了几个去北面收山货的老朋友给他留些东西回来,算算日子该快到了:“四月底张大奇的船要出海,我跟他说好了让他给我留个位置,我要了一个客舱,武娘子包了两个。”他说到这里又气了起来:“你当你娘这阵子为什么发癫?她听说我要跟武娘子一起出门,便各种不痛快……她光想着人家武娘子年轻漂亮,怕我看上人家,也不想想,你爹我这二百斤的一坨,人家看得上我么!”
黄鹂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节,听到这里简直哭笑不得,自家老爹埋汰起自己来简直不遗余力!哪有用“一坨”来说自己的?可听这个问题,黄鹂忍不住有些担心:“娘没有在武婶婶面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吧?”
黄老爷哼了一声:“她倒是想!可她敢么?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胡搅蛮缠,在家里胡闹胡闹也就罢了,那里有胆子闹到武娘子跟前去!”
武娘子前阵子让家里的保镖把一个跟她谈生意的时候手脚不老实的家伙剥的只剩下裤衩子吊到了铺子门口,在温暖的春风里里吹了两个时辰,从此凶名远播,据说连济南府都有人知道了章丘县来了个心黑手狠的俏寡妇,跟她做生意可别想着占些花花便宜,一个不好给剥光了吊起来,那可是要把几辈子的脸都丢光了的!这样的武娘子,黄鹂也实在不认为自己亲娘有勇气找她的麻烦。
这一天过得又开心又闹心又疲惫,黄鹂早早地便跑回自己房间睡了,半夜隐隐绰绰地好像听到有人喊着大郎二郎回来了,她迷迷糊糊地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的,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黄鹂正似睡非睡躺在床上,忽然听到耳边传来抽抽搭搭的哭声,她睁开眼睛一看,正看到喜儿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见她醒了,扑到床边哭道:“阿鹂姐,阿鹂姐,以后我跟你出门,一定紧紧跟在你身边,好好护着你,再不让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