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贝尔图乔先生(1/2)

此时，伯爵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这段路程仅用了六分钟就走完了。但这六分钟时间已足够吸引不下二十个青年人放马疾驰追上来，来一睹这位有钱的外国人，因为他们都买不起这样豪华的马车，却很想看看究竟是谁能花得起一万法郎买一匹马。

阿里选定的那座房子是作为基督山在城里日常居住的，位于香榭丽舍大街的右首，前有庭院，后有花园。在庭院中央种有蓊郁茂盛的树木，把整幢房屋正面的一部分遮掩住了；在这片树木的两边，如同两条胳膊似的左右伸出两条小径向前延伸，以便马车可以从大铁门进来后一直驶到两排台阶前面，台阶的每一个梯级上都摆着一个鲜花盛开的大瓷花瓶。这座房子孤零零的，周围非常宽阔，除了正门外，还有一扇边门，朝向蓬蒂厄街。

车夫还没等喊门房，那两扇笨重的大门就已经打开了，原来他们已看见了伯爵的马车，在巴黎，就像在其他地方一样，他们都是以闪电般的速度来侍奉伯爵。石子路上车轮的声音还没停下来，大门已经关上了。马车在门廊的左边停住，立刻有两个人到车窗前面来迎候。一个是阿里，脸上带着最真诚的愉快的笑容，似乎只要基督山对他看一眼，他就觉得十分满足了。另外那一个则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然后伸手扶伯爵下车。

“谢谢，贝尔图乔先生，”伯爵说着，轻快地跳上了门廊的三个台阶，“那个公证人呢？”

“他在小客厅里，大人。”贝尔图乔回答说。

“还有，我叫您把房子找好以后就马上去印名片。印了吗？”

“伯爵先生，已经印好了。我亲自到王宫市场去找的那儿最好的刻工，亲自看着他刻版。印出来的第一张名片，就遵照您的吩咐，送到了昂坦堤道街七号唐格拉尔男爵先生府上了，其余的都在大人卧室的壁炉架上。”

“很好。现在几点钟了？”

“四点钟。”

基督山把他的帽子、手杖和手套都交给了那个在莫尔塞夫伯爵家里招呼马车的法国听差，然后由贝尔图乔在前领路，走进了小客厅里。

“这间前厅里的大理石像太普通了，”基督山说，“我希望不久就可以叫人全部搬走。”

贝尔图乔鞠了一躬。

正如这位管家所说的，那个公证人正在小客厅里等候伯爵。他虽然只不过是一个平庸的律师事务所里的职员，但却故意装出一副乡下律师所特有的那种庄严的神气。

“先生，您就是受托把那座乡村别墅卖给我的公证人吗？”基督山问道。

“是的，伯爵先生。”那公证人回答说。

“契约写好了吗？”

“写好了，伯爵先生。”

“您把它带来了吗？”

“带来了。”

“好极了，我买的这座房子在什么地方？”伯爵随意地问道，这句话一半是对贝尔图乔说的，一半是对公证人说的。管家做了一个手势，表示“我不知道。”那公证人惊异地望着伯爵。“什么！”他说，“伯爵先生难道不知道他买的房子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伯爵回答说。

“伯爵先生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今天早晨才从加的斯西班牙西南部港口。来。我以前又没来过巴黎，这是生平第一次踏上法国领土！”

“啊！那就不同了，您买的那座房子在奥特伊巴黎市郊的一个区，是布瓦洛、莫里哀、拉封丹等作家喜爱居住的地方。。”听到这句话，贝尔图乔的脸立刻变白了。

“奥特伊在什么地方？”伯爵问道。

“离这里只有两步路，先生，”那公证人答道，“出帕西门以后没有多远，很幽静，在布洛涅大道的中央。”

“这么近？”伯爵说道，“那岂不是不在乡下啰。您怎么会选中一所就在巴黎城门口的房子呢，贝尔图乔先生？”

“我！”管家带着一种诧异的表情大声叫道，“伯爵先生没有叫我买这所房子呀，要是伯爵先生可以回想一下……”

“啊，不错，”基督山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一家报纸上看到了一则广告，广告上说是‘一座乡村别墅’，我就被那个虚名迷住了。”

“现在还来得及，”贝尔图乔赶紧说道，“假如大人把这事托付给我，我可以给您在昂甘、丰特奈或贝利维找到一座更好的。”

“噢，不用了，”基督山无所谓似的答道，“既然已经买下了，就算了吧。”

“您说得很对。”那公证人说道，他深恐得不到那笔佣金。

“那所房子的地点很幽静，有流水，有树木，虽然已荒废了很长时间，但仍是一个很舒适的住处。所以即使不把家具算在内，也是划算的，家具虽旧了，可还是很值钱的，很多人现在都想收集古董呢。我想伯爵先生也有这种嗜好吧？”

“是的，”基督山答道，“旧家具用起来很方便，是不是？”

“不止方便，而且富丽堂皇。”

“真的，那我们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基督山答道，“请您把契约拿来，公证人先生。”于是他匆匆地把契约上所写的房屋地点和房主姓名瞟了一眼，迅速签了字。“贝尔图乔，”他说，“拿五万五千法郎给这位先生。”

管家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不一会拿回来一沓钞票，于是那公证人就仔细地数起钞票来。

“现在，”伯爵问道，“手续都全了吗？”

“都全了，伯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