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仙侠修真>基督山伯爵>第158章 旅行(2)
的小厅里找到两支枪,和其他一些打猎的工具。在楼下的另一个房间里,藏着英国人——英国人使用的种种巧妙的渔具,他们都是好渔夫,因为耐心——所以还不曾劝服因循度日的法国渔夫采用。

整个白天就是在这些活动中度过的,而对这些活动,基督山堪称一流的行家:他们在花园里打到了一打野雉,又在小溪里钓到了同样多的鳟鱼,晚饭是在一座面朝大海的凉亭里吃的,后来又是在图书室里喝的茶。

到第三天傍晚,阿尔贝因为连日奔波,十分疲倦,躺在窗口附近的一张圈椅里睡觉,伯爵对那些运动只当做游戏,正在设计一个图纸,准备在他的家里造一间温室。这时,大路上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使阿尔贝抬起头来。他紧张地在院子里看到了他自己的贴身跟班,他并没有吩咐他跟来,恐惧使基督山感到不便。

“弗洛朗坦来了!”他跳起来喊道,“是我的母亲病了吗?”

他急急忙忙向门口奔去。基督山注视着他,他看到他走近那跟班,跟班从口袋里抽出一密封的小包,里面是一张报纸和一封信。“这是谁送来的?”他急切地说。

“波尚先生。”弗洛朗坦回答。

“是他派您来的吗?”

“是,先生,他派人把我叫到他的家里去,给我旅费,弄到一匹马,叫我答应不见您不停下来。我在十五小时之内赶到了这里。”

阿尔贝战战兢兢地打开信:才看了前几行就大叫一声,全身哆嗦地抓着报纸。

突然,他的双目模糊起来,似乎觉得两腿发软,眼看就要倒下了,这时弗洛朗坦伸出手把他扶住了。

“多可怜的年轻人,”基督山喃喃地说,他说的那样低,似乎连他自己也没有听见自己说的充满同情的话,“看来说对了,父亲的罪将连累到第三代和第四代的子孙。”

这时,阿尔贝清醒过来,继续看报。他甩一下汗水浸湿的头发,然后把信和报纸揉的沙沙作响,说:“弗洛朗坦,您的马还能立刻回去吗?”

“这是一匹租来的瘸腿小马。”

“哦!天哪!您离开的时候家里情形怎么样?”

“一切都很安静,但我从波尚先生那儿回去的时候,我发觉夫人在流泪。她派人叫我去,问您几时回来。我告诉她说,我要来找您了,是波尚先生差我来的,她最初想阻止我,但想了一会儿以后,她说:‘是的,去吧,弗洛朗坦,让他回来吧。’”

“是的,我的母亲,”阿尔贝说,“我就回去了,叫那不要脸的混蛋等着瞧吧!但我必须先去告辞一声……”

他回到刚才离开基督山的那个房间。

他的模样完全变了:才五分钟时间,阿尔贝的脸容就已经令人伤心地完全变了样。他刚才出去时一切正常,回来时却完全变了个人,说话岔了声,脸上满是红潮,青筋暴起的眼睑下面眼睛炯炯地发着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个喝醉酒的人。

“伯爵,”他说,“我感谢您的盛情款待,也很乐意能多享受些,但我现在必须回到巴黎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一件很不幸的事,在我看来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别问我,我求求您;请您借给我一匹马。”

“我的马厩任您选用,子爵,但骑马回去会累跨您的。乘驿车或骄车吧。”

“不,那会耽误我的时间,而且我需要经受您怕我累垮的那种疲劳,它对我很有好处。”

阿尔贝往前走了几步,像一个被子弹射中的人那样转了个圈,跌倒在门边的一把椅子上。

基督山没有看到阿尔贝这第二次的虚脱,他正站在窗口喊:

“阿里,给莫尔塞夫先生备一匹马!他急着要走!”

这几句话振作了阿尔贝的精神,他跑出房间,伯爵跟在后面。“谢谢您!”他跃上马背,喊道,“您也赶快回来,弗洛朗坦。路上换马还需要说什么话吗?”

“只要您从所骑的马背上跳下来,便立刻会有另外一匹马备好了。”

阿尔贝迟疑了一会儿。“您也许会以为我这次告辞奇特而愚蠢,但您不知道报纸上几行字会使一个人陷入绝望。好吧!”他把那张报纸摔下来给他,又说,“念一念吧,但等我走了以后才念,免得您看见我气得发疯。”

当伯爵拾起那张报纸的时候,阿尔贝用马刺踢了他的马肚子一下,马像一支箭似的疾驰而去。伯爵带着一种无限怜悯感情望着他,当人影完全消失的时候,他读道:

三个星期前,《大公报》披露说,曾为雅尼那总督阿里·帕夏效劳的那位法国军官,不仅将雅尼那城堡拱手送敌,而且还把他的恩人出卖给土耳其人,我们的一位有名望的同事证明说,那人当时确叫费尔南,以后他又在自己的教名前加了贵族头衔和姓氏。

此人就是现在的莫尔塞夫伯爵先生,并在法国贵族院占有一席之地。

于是,波尚曾带着感人的慷慨发誓要掩盖的这个可怕的秘密,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幽灵重新露面了,就在阿尔贝前往诺曼底后的第三天,有人残酷地向另一家报馆泄了密,这家报馆就这样登出了几乎要使这位不幸的青年发疯的上述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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