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最小,最简陋的旅店一样,这座旅店也一样有庭院与酒馆,但与前者又不同的是,这座旅店的庭院是圆形的,人们饮酒的地方也环绕着庭院,面对着庭院的地方并没有墙壁,只有精美的立柱与拱门,
庭院里没有树木——不知道为什么,法崙的人们并不喜欢太多被植被覆盖的地方,所有的廊道、露台与庭院都铺设着冰冷的石材,这里也是,就连座椅也是坚硬的黑铁,只在上面铺设了柔软的丝绒垫子,垫子的四角悬垂着纯金的流苏,每个座位都间隔着不远的距离,侍女们身材纤细,笑容恭谨,那种犹如在同一个模具里刻印出来的表情与姿态让精灵觉得浑身发冷。
他挑选了一杯蜜酒后就开始打量周围的人,这里只有法师与术士,术士们通常身着红袍,而法师们大多身着黑袍,还有几个竟然穿着死灵系的灰袍,精灵的视线在他们身上一掠而过,停留在几个身着白袍的罗萨达法师身上,他发现了非常奇怪的一点,因为即便看上去是朋友的人(他们显得非常亲密)交谈着的时候也很是心不在焉,他们的视线不断地在庭院里扫来扫去,但要让英格威说,那座空荡荡的庭院又有什么可看的呢?
这个疑问促使他站了起来,但还没等他向一个罗萨达牧师提出疑问,他就发出了一声喜悦的欢叫!
英格威看见了火焰,就在牧师的眼睛里,它从天而降,落在庭院正中,熊熊燃烧。
世间无论有多么巧妙的手段,多么精辟的魔法,都无法**出这样艳丽的红色与金色,热量汹涌,逼向每个人的眼睛与口鼻,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移开视线,或是侧身避让。
而就在这样的凝视中,火焰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内翻卷,逐渐收细,缩短,它的颜色也从明亮的橙黄色褪成了柔和的白色,而后更多的颜色出现了,一个舞娘,她站在半透明的火焰中,微笑着看向众人,她的头发黑的就像是乌鸦的羽毛,嘴唇润泽如同珊瑚珠,她流光潋滟的碧蓝色眼睛就像是倒映着天空的湖面,皮肤白皙,身躯丰盈。
她拍了拍手,就开始跳舞,她的舞蹈并没有太多迎合他人的意思,倒像是个孩子在肆意游戏,也正是如此,它是那样的自由与生机勃勃,无所顾忌——她的手就像是快活的小鸟,而她的脚就是不断跃出海面的鱼儿,她高高跃起的时候如同山林中的麋鹿,伏下身体的时候就是被风拂过的细草,始终没有离去的火焰发出的呼啸声是她唯一的配乐。
而她离去的时候,也像是被火焰吞噬了一般,比到来时更突兀,一个罗萨达牧师甚至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一声,冲进了庭院,他的手伸入了火焰,却什么都没能抓住,一定要说抓住了什么,大概就是灼伤与疼痛。
但没人露出嘲讽的笑容或是说些恶毒的话,所有人,包括那些憎恨生灵的灰袍,也只露出了应当如此的表情,他们略带着一点遗憾,又万分满足地起身离座,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英格威要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才想起了自己先前的打算,他只能去找旅店的主人——也有可能只是一个仆人,他听了英格威的要求,答应为他传达或是邀请一些人,当然,生命之水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在收下了酬劳后,旅店的主人微笑着说:“我还以为您是来问希尔薇的事情呢?”
“谁?”英格威好奇地问道,他不久之前才用过这个名字。
“那个为您们舞蹈的女人,”旅店主人说:“希尔薇,她让很多人都为之神魂颠倒,我以为你也是其中的一个,但看起来,您的朋友显然有着更重的分量。”
精灵不知道该怎么说:“不,”他说:“我只是......”他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她的舞蹈很美。”
旅店主人理解地点点头:“总有什么人或是东西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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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回应了他的竟然就是希尔薇。
她在子夜时分敲开英格威的房门时,衣着还如同起舞时一般,只将蓬松的黑发编成了辫子,辫子的末梢垂着拇指大的珍珠,娇小圆润的肩膀,细长的手臂与俏皮的小肚皮露在外面,这时候,英格威才注意到她的脖颈上覆盖着细密的银色鳞片,还有那超过了常人许多的体温,都在说明她也是一个龙裔。
“我听说您需要一些人。”希尔薇说。
“需要一些战士。”英格威温和地拒绝道。
“我是一个舞娘,”希尔薇说:“但也是一个术士,”她说:“怎样,你要试试吗?”她往身后一探,一对长刀就立刻出现在了手里:“武技,或是魔法。”
“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英格威说。
“没有比法崙的都城更危险的地方。”希尔薇说:“我是说,对我而言,”她收起长刀:“我遇到了一些麻烦,陌生人。”
“什么样的麻烦?”
“有人要我成为他的。”
“你不爱他?”精灵猜道。
“我不爱任何人。”希尔薇说,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精灵:“我要离开这里,但我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
“那么我更要拒绝你了。”英格威说:“因为我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能再生波折。”
“那么,你会发现我是最合适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