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孩子以学习音乐和舞蹈的名义被梅蜜留在了神殿的最深处,我们前面说过,梅蜜的神殿是由十几个雪白的珊瑚圆屋组成的,神殿的深处实质上就是伸入海洋的那一端。最末端的一个房间被用来供奉弗罗的祭台,间隔不远的几间是形式上的内库与单独的密室,其中有一个不和任何圆屋连接,梅蜜将所有的孩子放在那里,负责她们饮食和教导她们的梅蜜需要划着小船才能走进那个小屋,虽然这不能隔绝每一双眼睛,也不能形成什么密不可破的阻碍,但至少不会出现酩酊大醉的客人无意间闯入的意外发生。
唯一能让梅蜜感到心安的就是那个孩子十分地聪明和健康,他没有生过病。也能自己穿脱衣服,沐浴和吃饭都不需要他人帮助,从不哭闹,如果有什么需要只会悄悄地和梅蜜说,更不会像个淘气顽皮的男孩那样不管不顾地到处乱跑喊叫,引来怀疑的眼神与未知的祸事,他就像只被迫离开母亲的小动物那样,凭借着源自于本能的技巧小心翼翼地活着。而且梅蜜惊讶地发现,不过几天。那些孩子就隐约以他为首了,或许这是因为他终究还是个男孩的关系?
李奥娜想到梅蜜说到这儿的古怪神情就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就连敲打着蕨类和棕榈的雨水都不再那么讨厌了,她确实挺喜欢那孩子的,虽然他体内并没有高地诺曼人的血脉,但他很像是诺曼人的孩子。除了眼睛与发色,几乎没有一点和他那孱弱阴险的父亲,以及神经质的母亲有所相像的地方,他既强壮,又敏捷。寡言少语但生来即有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威严感梅蜜说他就像是个占据着孩子身躯的老怪物,但李奥娜是看到过他是怎么依偎在母亲身边的。
有人说能令一个人以最快速度长大的莫过于生或死的分离,这句话李奥娜深有体会,而那个孩子也应该与她有着同样的感受。但他要比李奥娜幸运,因为他的母亲,白塔与鹧鸪山丘的安芮还活着。
碧岬堤堡的阿尔瓦法师有传来讯息,她在丰收节与月亮节上都露了面,这是她与德蒙缔结婚约后第一次作为统治者巡视她的领地,她的身边满是术士与法师,所以他们也无法确定她是否是被挟持或是威胁,但从外表上看,她几乎已经与服用龙血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了。
或许是银冠密林的精灵出手干涉了,她想,她真心希望安芮能够安然无恙,因为她和伯德温的计划因为金属龙的秘藏而有所变化的关系,作为一个王位继承人的李奥娜当然更希望获得一个成年的,能够握有所有,起码是部分权柄的统治者的支持,而不是养育一个孩子,即便他可能成为李奥娜在高地诺曼外最为忠实的盟友,也是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她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就让自己的思绪转到另一个较为轻松愉快的领域中去不管怎么说,在这种很容易令人抑郁的气候中玩弄权谋与阴私实在是太令人沮丧了,还是让她在虚幻的梦想中散漫一会吧,譬如说,她和伯德温缔结婚约时举行的盛大庆典,以及他们的孩子。
一个男孩,注定要戴上高地诺曼的王冠,拿起那根镶嵌着蓝宝石与坚石的权杖,或许就是她的父亲,诺曼的老王在无数次祈祷与哀求中想要获得的孩子,比安芮的儿子更为强健与灵巧,头脑中充满智慧,所有的人都会在看到他时心悦诚服地屈膝行礼,他生来就是一个国王,而且是最好的一个。
“李奥娜?”
这个甜美的幻想让李奥娜直到伯德温走进房间的时候都没能收起脸上的微笑,她满是温情地看向她的爱人,伯德温向她走过来,在席地坐下之前转了一个方向,不是在李奥娜的左侧而是在她的右侧,这样他用来拥抱着她的那只手就不是冷冰冰的,危险而古怪的秘银手臂了。
“一个银币买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伯德温说。
“有点少,”李奥娜说:“不过我可以给你折扣,”她靠过去吻了吻伯德温的胡须:“我们的未来。”——
葛兰拉开一个弗罗牧师的手,把她粗鲁地推倒,那个牧师尖叫了一声,显然受了点伤,并且她没有想到盗贼会如此无情地把她搡开,所以摔倒的姿势并不优美,可以说是狼狈不堪,而且她的丝袍也在她试图站起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让她心惊肉跳的撕裂声,她急忙低下头去看,结果发现丝袍已经变成了两半儿,并且可怕的皱缩着。
“你得赔偿我的丝袍。”过大的损失与被拒绝地羞恼让她忘记了葛兰的身份,她提着丝袍,露出一双漂亮的长腿,在人们的哄笑中大声喊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滚!”葛兰说。
“我们的主任牧师就这么好吗?”另一个弗罗牧师挑衅地向盗贼抛去一个甜腻的眼神:“只有她才能让您满意?嗯?您难道不觉得厌倦吗?从仲夏节开始,好几个月,您们就像夫妻一样地纠缠在一起可不是吗?但她现在已经不再为您守贞了,您却还在为她拒绝我们?”
葛兰伸手抓住匕首,自从发现精灵给他的精金匕首会在他产生杀机的时候失去实体,他就为他的匕首重新制作了一枚朴实无华,但绝对坚实牢靠的刀鞘,并且把它的位置从腰间转移到了肋骨下方,外套下面。而第二个开口说话的牧师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