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摩特的牧师为伯德温施加了一个治疗术,白色的光点如同雨滴一般降落到前圣骑士的身体上,当他们发现治疗术完全无法对伯德温起到应有的效用时,他们颇为惊讶不解但很快地,一个克蓝沃的牧师将一柄铁质的尖头锤交到伯德温的手里,当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锈蚀后,无需言语伊尔摩特的牧师也知道躺卧在他们面前,奄奄一息的病人是个被他曾信仰过的神祗驱逐与放弃的罪人,为此他们发生了一场小小的争执治疗术与治疗药水都是有限的,治疗术已经被证明无用,那么是否要为这个渎神的罪人耗费珍贵的药水呢,要知道,圣堂里,有着更多高贵而无辜的人值得拯救。
“但他是精灵游侠凯瑞本的好友,”一个伊尔摩特的牧师坚持道:“精灵是不会与恶人为伍的。”
“那么他有可能是被蒙蔽了。”较为年轻的牧师说。
“这个人是个战士,”伊尔摩特的牧师说:“他不可能不去碰触使用刀剑。”
“不用争论了。”正好到达这里的,伊尔摩特的主任牧师说,“游侠已经向我说明了此人的情况。”他简略地重复了一遍伯德温的身份以及他所遭遇到的不幸。
“他的堕落是真的。”
“但情有可原,”认为精灵的同伴不可能是个心思歹毒之人的牧师说:“他可能是被冤屈的。”
“快停止,”伊尔摩特的主任牧师严厉地说:“你正在质疑一个神祗。”
被斥责的牧师立即低下头来,双手放到肩上,深深地鞠躬以对自己的失言致歉。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他们之中较为年轻的一个说,他并不认为自己在争论中获得了胜利,与他的同伴一样,他也对这个濒临死亡的男性产生了几分怜悯之情。
“治疗他吧,”主任牧师说:“既然治疗术不可用。那么就用我们调制的药水吧我们要尽可能地延缓他的死亡,与其他人一样,”他注视着伯德温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孔,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仁善的伊尔摩特要求我们救助所有的伤者,为他人承担苦难,这就是我们该做的。”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眼睛下面刺着一滴灰色泪滴的主任牧师想,在三分之一个白昼后,这个人类男性的三个同伴,一个精灵游侠。一个半精灵法师,还有一个人类的盗贼,就要为了拯救这个圣堂中以及更多的人们去执行一个危险异常的任务,他们很有可能无法安然返回,但如果他们回来了,他并不希望所来迎接他们的是一具挚友的尸体。
但他不会说,发生了争执的两个兄弟与他相比较还太年轻了,他们的信念或许会因此产生动摇。
治疗药水在蜡烛尚未滴下一滴新的蜡油时就被取来了,伊尔摩特的牧师小心翼翼地托着伯德温的头。将药水倒进他干裂的嘴唇里还没有看到熟悉的黑血,他想,这个人还能坚持一下。
药水发挥了作用,疼痛减轻了。他们看到伯德温的眉头渐渐舒缓,陷入了安详的睡眠中,就退出了他的房间圣堂中还有其他人需要他们照顾呢。
他们所不知道的,他们一离开。痛苦就再次回到了前圣骑士的脸上,但这次不是因为身体上的,而是因为心灵上的自从逃离了诺曼的王都。伯德温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感受到他已经被他的神祗抛弃了他是个罪人,一个堕落的圣骑士,他的罪孽就像刀剑上锈蚀的黑斑那样鲜明深刻。在逃亡的路途中,他没有时间去想,而在偏僻的凹角村里,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绝的境况导致村民与他们的牧师们对发生在王都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他向凯瑞本借用的那些昂贵的非凡武器也巧妙地帮着他躲过了可能有的疑惑与惊恐,他满怀豪情地与怪物、怨魂、半龙战斗,几乎忘记了自己已经不再是泰尔认可的追随者了。
但它没有离开,它就像是一条隐藏在影子中的毒蛇,在他最脆弱,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候给了他猝不及防的一击,它的毒液渗到了他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前圣骑士希望自己能够就此死去,以免在今后长达数十年的生活中遭受到必然会有的相类似的折磨,但他旋即就否认了这个想法,他不甘愿就这么怀抱着罪孽死去,他想要活下去,想要赎清自己的罪孽,想要重新称颂泰尔的名字,重新踏入他的圣堂,向他敬献出自己的剑与忠诚。
他断断续续地祈祷着,每当他吐出泰尔的圣名时,这两个字就像是烙铁一样烙着他的舌头,没有光,没有暖流,没有任何表明那道铜墙铁壁有着一丝松动的迹象,他泪流满面,他多么希望有那么一只手能够紧握着他的手,给他一点鼓励与勇气啊,但黑暗污浊的房间里只有他的声音反复回荡,空虚的就像是他的心。
所以当真有那么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时,伯德温惊讶地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如果他能),他艰难地握住那只手,那只手既柔软又小巧,绝不可能是凯瑞本、克瑞玛尔或是无论哪一个男人的,而且伯德温对它还有那么一点熟悉,毕竟前一晚它们才刚刚亲密地触摸过他。
“梅蜜?”
“是的,”梅蜜说,亲吻并用自己的面颊摩挲着那只手:“是的,大人,是我,我回来了,回到您的身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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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乌鸦飞了过来,落在李奥娜的手上。
“哦,不,”李奥娜恼火地大叫道:“不,你不能。”
乌鸦就像是个人那样可爱地歪了歪脑袋,它的眼睛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