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哥奇怪地看了看立在身边比他还高的铁棍,道:“那剩余的长度要如何伸长呢?”
这铁棍子,像是哪里见过。
章单单歪嘴冷笑,拿着铁筷在铁锅里搅了搅,道:“别瞎操心了,除了燕家儿子,谁也不能随便伸长缩短把耍它。”
柱子擦了擦汗,老实巴交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章单单扯着嘴角笑了笑,好像听到了一个很无脑的问题似的,道,“因为它是燕家的东西。就好比你能使唤自家孩子去打个酱油买个包子,却使唤不了别家孩子一样。”
柱子哥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拈了拈铁棍道:“看不出来,它还有灵性呢。”
章单单问道:“你拿着它也有一阵子了,有发现它的奇特之处么?”
柱子哥道:“感觉这棍子吧,不是全实心的,若是全是实心,应该还要重,它中间某些地方应该设了什么小巧关吧,不过……我还没找出这些小巧关在哪……”说到这他摸了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还有呢?”章单单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反正就是一张臭脸。
“还有……还有就是……它好像也不是普通的材质铸成的……沉得紧,像铁不是铁,像木又不是木,说硬又能见力弯曲,说软又能立如沉铁,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材质……”柱子哥像在拼命挤着脑袋说这些话,生怕会被骂似的。
章单单翻了个白眼道:“桦木与玄铁混铸而成,你这乡下小子怎么可能会见过。”
柱子哥松了口气,生怕自己认不出材质会被骂,他认真地审视了一番铁棍,道:“桦木玄铁?难怪——不过这两样东西都极为稀有,我是一点零头都没见过,更别说他们混炼铸成的兵器——但是,这两样东西俱是坚硬无比,铸造它的人要怎么将它们炼化混铸,又如何能在上面刻出这么精细的雕纹呢?”
章单单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抹笑充满了骄傲:“当然不可能是铸成后雕的,它铸合的过程非常精细复杂,别看它是一根铁棍,其实最先由针状开始,再一层一层包裹上去的,裹之时就已设定好,覆盖了十层玄铁桦树熔成的膜,才能有那样的刻痕感。”
“这——”柱子哥哑然失笑,“还真是看不出来,一根铁棍,居然花了这么多心思,那得铸多少年啊?”
“光化木软铁,铸棍成形,就得花上三年时间,再加上其中机关巧置,藏锋收寸,修改调整,四年半光景吧。”
柱子哥张大了嘴:“四年半时间,可真是大工程啊……”
章单单看了他一眼,冷笑:“所以说你懂个屁,这棍子你要不是跟着我,这辈子都没这福份能拿在手中把耍一番。”
柱子哥将棍子放到眼前,细细观赏着,一脸目崇拜道:“师——章叔懂得可真多,要是这根棍子到我这儿,它就是个铁棍子,最多拿来挑挑水什么的。”
“愚人眼拙。”章单单取下嘴里的铁钉,扔进了锅子里,站起身,背着双手盯着铁棍。
柱子哥皱了皱眉,小声道:“可是……这棍子不是应该无坚不摧么?怎么上面上刮痕啊?还有什么会比它还要坚硬呢?”
章单单拿过铁棍,拿在手上轻轻耍了一圈,呼呼的棍风跟刚才我在巷子里听到的很像。
他正好好耍着棍子,突然朝着柱子哥就是一棍,还好柱子哥反应快,向后退了一步,伸手要挡!
我瞪大了眼睛,章单单这是要干嘛?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我以为他这一棍子要砸下去的时候,棍子却突然卡拉两声,瞬间短了一大半,握在他手间犹如一根拨火棍!
好眼熟的场景!
柱子哥虽吃了个空棍,却还是吓得一脸煞白,喘看盯着单单:“师父!”
章单单看着手中缩成一小截的铁棍,居然笑了。
我想起来了!这铁棍可长可短,不就是燕错那根别在臂间的棍子么?怎么在章家木院里头?
“定是当时有人夺了棍子,反棍打他,他如你这般应激以手挡棍,棍子碰到手腕,与腕上扣子相击,才会擦出刮痕——世间也只有那物有资格能刮伤玄铁棍。”章单单轻轻挥着手里的短棍,自言自语道。
柱子哥一头雾水:“师父,您在说什么?”
“但若是能刮出这样痕迹,当时对方定用了大力,连玄铁棍都能受此伤害,那他的胳膊膀子就算不废也都残了……”章单单仍在自言自语,都忘了吼他不让他叫师父这回事。
柱子哥乖乖地站在一边听着。
“是谁会对一娃子下这么重的手?完了,要出事了……”章单单紧皱着眉头。
柱子哥一脸好奇,却不敢发问,只是拧着眉毛。
章单单一用力,像变戏法一样将短棍在空中甩开,就如当时燕错在院中与朱静对仗时一样,短棍延展七尺有余,威武生风,炉火微敲,轻烟缈缈。
怎么他也会使这棍子?不是说不是随便谁都把耍么?
“当!”的一声,他将铁棍立脚边,像是整个院子都随之颤抖了一下。
“师父——哦章叔……不是说,这棍子只有燕家儿子才能使么,难道您也是燕家儿子不成?”柱子哥老实巴巴地问道。
我差点笑出声。
章单单瞪大眼睛,气得额头的青筋都暴出来了:“说什么呢,傻不拉几的!”
柱子哥也知道自己说错话,懊丧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