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上去捉秦正,秦正笑着,轻咳了声,声音没有刚才那般洪亮,我才想起来他是受过了伤的。
一个受伤的犯人,面对这么多要抓拿他的人,居然可以这样傲慢自负,还真是少有。
他嘶哑道:“还是上官大人两位手下识大体。上官衍,清政为民才是你的职责所在,至于缉拿犯人是赵朝四相门的事。你老爹宁将你提到此位,也不将你纳入四相门,想必也是为着你的安危着想。不要辜负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你——”
秦正认识上官衍的父亲?听他声音看他身形感觉年纪并不老,但却与我爹娘同辈,真是古怪极了。
“不送。”秦正傲然一伸手,肩头的光芒突然掉落,与他一起化身一道长虹,消失在天际。
秦正走了?
谁也没有去追。
院子里一阵安静。
犯人当前,院中有县官有衙差,居然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上官衍是个文官我可以理解,但那两个衙差明明刚才还很勇猛,为什么没有追?
过了好一会,上官衍冷冷道:“你们可以松手了。”
认识上官衍有段时间,我还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大人恕罪。”衙差双双道。
院中又一片安静,气氛有点怪异,只有韩三笑吸鼻子的声音。
“烦两位照顾好燕姑娘等人,在下先告辞了。”上官衍的不悦用语气已表达得十分充分,话一说完脚步声就经过书房前面,向前院移去了。
前院传来夏夏的声音:“咦,上官哥哥来了?怎么要走么?没看到飞姐他们吗?”
上官衍道:“燕姑娘在后院,我事先走了。”
院中曹南不悦道:“恕曹某看不懂两位的用心,上官大人为此案费心竭力,犯人伸手可触,两位收弓松弦不说,还刻意阻挠
衙差中一人道:“一切以大人安然为上。这是我们的事情,不劳外人多言。”
“哼。”曹南冷哼一声,也走了。
看来一起在衙门共事奉职,却不是十分融洽的样子。
“咦,曹先生也来了呀——”夏夏进了后院,碰到正要走的几人,许是见到他们神色都很凝重,奇怪地打了个招呼。
宋令箭道:“夏夏,带燕飞回房休息。”
“哦——”夏夏不明状况,迟疑道。
衣裳摩挲,脚步声。
“等等——”宋令箭道。
夜声淡淡道:“方才秦正用簪子在掌心上写的字——写了什么?”
秦正什么时候在夜声手上留了字?我没有注意到——可能动作幅度太小,我没留意到吧。
“疼么?”韩三笑疵牙咧嘴道。
“夏夏,上面写了什么?”夜声问道。
“一首诗句。”夏夏尴尬道。
“什么诗句?”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夜声跟着念了几遍,他念得有点大声,好像故意想让我听个仔细,可能他觉得我会懂得其中的喻意。
这诗句,怎么这么耳熟,好像谁念过——里面有我的名字,是谁跟我念过来着,秦正为什么要在我手上留这样的诗句?
夜声轻然道:“这诗里,有我的名字呢。”
他们都没接话,可能也在想这诗句的意思。
静了一会儿,夜声语调平平的,道:“太乱了,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要整理,我先回房了。”
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夏夏扶着夜声走了,但愿他离开这里后能快点来找我,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
韩三笑叹了口气道:“哎,这下,她是真的真的生气了。我想,什么都补不回来她的失望了。”
宋令箭没有答话,反而朝向另个方向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发现画卷之事后,我担心飞姐有危险,马上就来。”
我的心一直在下沉,那个早就来了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人的确是海漂,他从头到晚看了一场闹剧,没有任何反应。
“你边上站着半天,也没打算做点什么吗?”韩三笑倒是很不满。
“他不会伤害飞姐。”海漂叹了口气道。
“但他却十分恨燕错,非常有可能杀他!”韩三笑大声道。
“飞姐要保护燕错,秦正也不会伤害燕错。”海漂还是没有半点脾气。
“你又知道?”韩三笑很不高兴。
“我知道。”海漂又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解释。
他们进了房间,很安静。
我躺在小床上,全身无力,连脑子都是空的,我不知道该去想什么。我全身肌肉发痛,宁愿刚才穴被封着不能动,我也就安生的呆着,但我现在可以动了,却又不敢动,那种被虫咬似的能动不敢动让我全身发涨。
夜声一直没有动静,我是不是该等着他来找我为止?
“刚才受得都是皮外伤,秦正的确没下重手。”宋令箭在给燕错看诊。
韩三笑问她:“你真的相信是秦正下的杀手?”
“毕竟他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包括金娘是被指断喉的真正死因——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早不杀,晚不杀,却挑这个时间杀。一种仇怨平衡久了,是不会轻易被打破的。”宋令箭也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或许不是真凶,但却是帮凶。”海漂接话道。
“哦?”
“他知道金娘的死,却并不声张,反而加以掩盖,至今还愿意承认罪名。只是不想让我们找出真凶。”
“那你说真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