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栓上门赶紧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孟无大声叫道:“燕子,我看见你拉,是来给我开门么?我身上湿达达的,快给我起为火炉子烤烤,冻死我了。蛋站鸵推门进来?
他看见我门后的影子了,若是我关门不见,他肯定跑到后院去,到时候碰上夜声装扮的我,一定会觉得奇怪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开了门,大雨声影响了我的听力,我忍着紧张问道:“是五叔啊?小玉也在么?”
孟无已经来扶我,往房里走:“下着大雨呢,她才不会出门——咦,下大雨了院里怎么都没人,上哪去了啊留你个瞎子在?”
我关上了门道:“都在休息吧,我也正要休息,五叔找我有事么?”
孟无扶我坐在椅上,熟门熟路的管自己开柜拿东西:“都在休息呀,那来得不巧,没人陪我玩儿了。”
“五叔,你在干嘛?”我都说了我要休息,他怎么还不走?
孟无道:“冷呀,找个暖炉烤烤脚呀——你别管我,你若是想休息,你就去睡吧。我保证比猫还安静。”
我不想孟无多呆,不然庄里有两个燕飞的事情就穿帮了——
我不客气道:“五叔在这,我怎么睡得着——今天庄子里没人,下大雨的五叔也早点回去窝着吧。”
孟无却道:“都顶着大雨出来了,谁还要趁着这雨劲儿回去呢——我找你有事儿,上次送你的同心吟玉呢?戴在手上没?”
我摸了摸手腕,倒真是戴在手上,就是最近没去摇它晃它,也没感觉到它的存在。
“在啊,怎么了?五叔要收回去么?”
孟无笑道:“瞎话,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我呀来给你净净玉,这玉石沾了灰碰了血,就没那么灵了。”说罢解下我腕上的同心吟玉摇了摇,我听到的玉石声的确没以前那么清脆响亮了。
我不知道孟无说的净玉是怎么个净法,反正是知道没法赶他走了。
孟无起暖了火炉,坐在桌边上拿着同心吟玉,像是在擦拭之类的,时不时发出玉石撞击的声音,我竖耳听着,大雨盖过了所有的声音,还好,这样即使后院有响应的玉铃声,孟无也不太会注意得到。
大雨加暖炉,我感觉有点疲倦,趴在桌上问孟无道:“要净多久啊?”
孟无吹了吹气,像是在吹玉上的灰尘似的:“要一会儿,净玉这事儿,一定要仔细——怎么了哦燕子,你也像他们一样,嫌五叔烦要撵我走啊?”
“没,没有的事。”我放弃了,只希望孟无能安安静静呆在里面不要吵闹。明明比我大一小轮的人,却像个孩子一样一直要哄着。
孟无很安静,很认真的在净玉。
我实在无聊,怕自己胡思乱想,找话题轻声道:五叔,你能跟我说说爹年轻时的事情么?”
孟无心不在焉地问道:“燕子要听什么?”
“比如,爹年轻时是什么样的脾气,会不会像所有少年那样调皮,喜欢恶作剧?”
孟无道:“那倒没有,你爹一直都很严肃,一本正经,我们几个人里面,就数他武功最好,脑袋也最聪明,所以我们都喜欢听他的话,跟着他瞎跑瞎起哄。”
“几个人?你们还有别的玩伴么?”
“恩,不过你爹离开后,其他的人也都慢慢离开了,无枝之叶,随风飘散。”
“那娘呢?娘跟你们也很早就认识,她有跟你们一起玩么?”我印象中的娘那样不拘言笑,全然就是另个世界的人。
“你娘?”孟无的语声有点意外,玄而失笑道,“是啊,你娘,你娘可美了,不过她不喜欢玩,所以不怎么来往。”
想想也是,以娘的性格,肯定不会跟着别的少年瞎起哄。
孟无感叹道:“你娘是个心地很善良的人,面凉的人,往往心都很暖。不过世人看到的都只有她的美貌倾城,看到她都会想着,怎么有人能长成这样,好看成这样,她用什么样的胭脂水粉,穿什么样的绫罗绸缎,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之类的,但是却从来不会有人想到问她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爱穿素的还是艳的。不平凡的人,往往都很孤独。”
我好奇道:“我娘年轻时很美么?”
孟无缅怀道:“恩恩,很美,美得像天上的月亮,遥不可及。”
我脑子里浮现出娘的样子,她的确是很美,可能我看习惯了,并没有太过惊叹。
“现在你娘长期深居不出,不作锦钗,不饰粉黛,你又看了二十几年,金子都看成铜板了。况且她曾大病一场,生你时又差点殒命,自然不同少时那样风华绝代。”
娘生我时难产么?我没听谁说过啊,难怪她总是面无血色,记性也很差的样子,原来是因为我……
孟无叹了口气,道:“话说起你娘,你娘年轻时有个美名享誉帝都,你想知道是什么么?”
我点点头道:“是什么?”
“庄周之蝶。只要谁一说别号,大家都知道说得是帝都第一美人赵暖玉。”
“我娘曾是帝都第一美人?!”我惊讶不矣。
孟无道:“曾?你娘姿色未减当年,就算是现在的帝都,也没有女子容貌能与你娘并驾其躯,她仍是帝都第一美人,仍是我们心中的第一美人。”
“我爹我娘,原是帝都人?”我只知道我们并不是祖辈都是子墟人氏,却不知道他们是从帝都来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就不想问问庄周之蝶的由来么?还是你已经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