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釜底抽薪的经济战开始了
武装大请客,第一“请”的是保长汉奸朱友焕。他耍尽心眼的弄别扭,能起啥作用?
与往常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微山湖麦前的夜晚,还是那样的静谧,安宁,清香飘飘,微波柔柔,布谷鸟儿声声啼鸣,满空里繁星闪烁,假如没有远处三两炮楼上探照灯的扫描,谁能知置身战乱的环境?谁不更希望享受永久的田园生活?
乘着夜色的掩护,彭琦辉带着他的战斗小组出发了。
同时,在他的左右前后,近百个战斗小组,也循着各自的目标,出发了。
一场好戏,静无声的拉开了序幕。
鸡叫二遍的时分,他们悄悄地来到赵州村。
初夏的夜,很短,转眼之间,天已微明,远远看到村口老榆树的黑影,晨风吹拂,树叶子“哗哗”作响,像是在喜迎久别的亲人,又像是遮掩他们轻轻的脚步。
赵老大、赵竹合,你们长眠在这里,我们是没有忘记你们的。
同志们,我们又来了。
赵州村不大,模模糊糊的轮廓里,一条东西小街穿村而过。
小街的中央,是一处高墙大院的宅院,与周围低矮破烂的草屋相比,简直就是羊群的骆驼。
这就是保长朱友焕的家。
这小子,可是发了国难财,贪了个沟满濠平。
不过,这阵子,没敢往外跑,天天藏在家里躲灾祸。
为着莲蕊的事,四老虎光腚推磨,转着圈的丢人算是到了家,赔了“夫人“不说,前前后后,没少挨了渡边的骂。
四老虎当然不是遮事的主,当然不会把那骂全吞在自己的肚子里,一个人眯着眼地享受,接手,全撒在伪保长、伪队长们身上,使得朱友焕们,躲得远远的。
再者,经了那场伏击战,赵州村周遭的鬼子汉奸全都撤的没了影,这里方圆几十里,已经是共产党的天下了,老百姓有公安队撑腰,个个成了恶狼,见了他,恨不能扑上前,啃一口,将他剁了沤滞泥。
民警从进村到住下,没有引起一声狗叫和人语。
没人语好理解,都怕惹祸上身上,外人不敲自家的门,是不会有人出门的。至于狗不叫唤,这里有缘故,一则是民警们走得轻;二则,也沾了四老虎的光,早就是四老虎下的令,各村不得养狗——他也怕偷偷摸摸地进村,被老百姓发现,报告给公安队。
现在,他是真心地怕了公安队。
天渐渐亮了,赵州村的村口,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人影,有背着褡裢赶集的,有扛着粪耙拾粪的,有拖着渔网到河汊里捞鱼的。
当然,这些,都是化妆成老百姓的公安战士和基干民兵,事实上,这个不大的村子,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被公安队秘密地控制了。
还当然,湖边各村的情况,都差不多少是这样。
这安宁的环境里,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孕育着,酿化着。
天亮了,笼照在村头田地里的蔚蓝色的湖雾,渐渐的稀了、薄了,开始了消散。
村子的上空,有炊烟升起,那是早起的村妇,在给要下湖的男人做饭。这顿早饭可是要吃饱,男人在湖里劳作,不到天黑,他们是不会上岸的,就指望这顿饭撑着。
灿烂的阳光,从湖苇的叶缝里、树叶的空隙里射出来,条条缕缕的金光洒满在村子里,涂抹在墙壁上,影印在庭院中。
“嘭嘭嘭”,保长朱友焕家的门环,从外面被扣响了。
叩门的是公安队股长李善本。
伤好了的李善本被安排干了较轻松的活儿。
李善本经常在这一带活动,比较熟悉这里的情况,与朱友焕打过交道。
前面说到,在这个村子里,朱友焕的本家户主少,是小户。
在农村,户族小的村民是出不开身的,有的村民,不惜换姓,认干亲。
日本人占领这里后,要赵州村选一个主家当保长。
赵家,家大人旺,当然不屑为小日本当腿子,选来选去选不出来,日本人急了,就要从刺刀里面出保长,没奈何,赵家族长推出了朱友焕。
朱友焕不憨,知道这是个顶着汉奸帽子的油锅里的官,但是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干。可干着干着竟干出门道来,日本人不管你贪不贪,只要给他征来粮款就行了,抓着姓共、姓国的,还重重的赏。
就好像同样看湖里的水,日本人只看到水,而看不到水里的鱼。
朱友焕是本土本地人,不光能看到水里的鱼,还能看到水里,都是些什么样的鱼,哪里的鱼稠,哪里的鱼稀,故,他把网眼织得稠稠的,不光虾,就是小鱼壳子,也漏进自己的口袋里。
有日本人撑着,他朱友焕再也不怕赵家了,像狗儿似的,带着日伪军们逼粮逼款,捉人拉夫,很快,就起了这幢大宅子。
“嗞扭”一声,朱红大门开了。
开门的是朱友焕家的长工朱森,他认识李善本,就向他打招呼,“老李来啦,吃饭了吗?”
这像现在的“你好”,那时候,问人吃饭,是见面打招呼的口头语。
“您吃了吗?乍起这早?”李善本回答。
“有事吧?”朱森一边往门里让李善本,一边客气地问,他知道李善本的身份。
“有点小事,”李善本随着他的话茬说,“你把朱友焕叫起来,就说我找他。”
“哎。”朱森应了一声就往里走。
湖里男人都这个习惯,说话少。
朱森走到朱友焕的父亲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