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当然要成全四老虎他们的来送死
一场极其精妙的伏击战,大获全胜。可惜,公安队上了四老虎的暗度陈仓的当了。
一袋烟的工夫,鬼子车队押运莲蕊到济宁的消息,通过电话、消息树等明的暗的土的洋的渠道,传到公安队那里。
埋伏在俞屯大洼里的八路军,随时掌握着鬼子的动向。
现在湖西边的民心、主动权,已经掌握在抗日军民的一方了。
只是,有一个细微,各路侦察员们忽略了,这个细微,酿成一场激烈的遭遇战,给公安队一个大损失。
在到处是水的微山湖西,就是平地,这里的百姓也不叫平原,而是叫做大洼。
从金乡向北,渡过万福河大桥,就是一大块平平展展的田地,这块田地就是俞屯大洼。
现在,俞屯大洼里,一望无际的全是金黄黄的麦穗,风吹过来,麦田就像微山湖里的浪,掀起金灿灿的波。
再过十几天,这金灿灿的麦穗就成了人们口中的粮食了。
那全麦面馍馍的甜香,抗饿,不仅是赶车的百姓,就是押车的伪军和鬼子,也都心情愉悦起来,望着想着,随着车行的摇摆,禁不住摇头晃脑,闻着香味儿,哼起小曲儿,浸在美妙的憧憬中。
毕竟,他们也是人——寻常意义上的人。
这样,松弛劲儿无意识中产生了。
彭琦辉要的就是他们的松弛劲儿。
自行车队,骑兵队,大车队,步兵队,长长的敌人队伍越走越近,扬起的黄色的尘土,渐渐地进入了包围圈。
站在一个土包上的彭琦辉,背倚着葱绿的恋子树,眼不离望远镜,在敌人的队伍里扫来扫去,就是不肯下达出击的命令。
“队长,”刘湘天小跑步来到彭琦辉的身旁,抬胳膊使劲地擦一把额上的汗珠,“伪军的人数,侦缉队的人数相仿,就是少两辆汽车,鬼子也少了不少,渡边是不是要耍啥花招?”
彭琦辉黑着脸,放下望远镜,对刘湘天说,“你带着侦查组,快速搜寻,估计敌人拉着莲蕊走岔道了,到别处售卖去了,”他再转脸对张华杰,“来不及管了,张局长,发信号,进攻!”
“是!……砰!”
张华杰话音未落,举枪向天,信号弹腾空飞出,就像艳丽的彗星,在碧蓝的空中,划出一道黄白的半弧。
伪军、鬼子,正要猜这是什么飞物的时候,死神已经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霎时间,伏在麦垄里的袭击者,扔出一片黑压压的手榴弹。
手榴弹在敌人的队伍中间开了花,撕裂的弹片,裹夹着刺耳的哨声,嵌穿入人身体的各个部位,溅起各种形状的血花,绽放在天空,结下瘮人的惨叫。
手榴弹的哨声还没落地,步枪子弹的啸音接踵而至,那弹头就像长了眼睛,直钻入人头、胸口。
中弹的鬼子、汉奸,像翻车的谷个子似的,从车上、马上纷纷落地,这精妙的射击本领,在世界各路军中,恐怕只有缺枪少弹的八路军才有。
完全成功的偷袭!
被袭者虽然在装备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但再优势的装备派不上用场就没有优势可言,猝不及防的打击,使得他们连抬手的功夫都没有,还没缓过神来,一阵嘹亮的冲锋号响起,冲刷各类杂乱的噪音,激荡得偷袭者热血沸腾,八路军掀掉身上的伪装,爬起身子,呐喊着,射击着,冲锋着,勇往直前。
日本兵毕竟经过长期的训练,不像放羊的伪军,四处躲窜,在经过开始的混乱之后,野蛮劲儿上来,没死的鬼子各自为战,有的呲着牙端长枪冲击,有的俯在死马的身后,躲在燃烧的车下,向冲锋者射击。
但是,在这种局势之下,各种顽抗纯属徒劳,唯一的结局,就是立即招来袭击者的枪刺、子弹,身上很快变成马蜂窝,较早一刻地软下身子,挤上奈何桥头。
一辆汽车,车上的湖草已经燃起熊熊的大火,司机鬼子受了枪伤,许是被大火烤急了,油门一脚踩到底,扭转方向盘,碾着轮下还击的鬼子,像尾巴上着火的老牛,冲向袭击者的阵营,但却折了腿。汽车头一歪,栽在壕沟里,翻了个底朝天,驾驶室里的鬼子被压成肉饼。
急促的伏击战,战果极其明显,打死打伤伪军120多名,鬼子30多名。缴获步枪、机枪110多条只,苦江草全部。还有照相机、军马、自行车等物。
但是,只有两麻袋莲蕊,只是运出的零头。
其余的莲蕊和两部汽车。以及车上押运的鬼子伪军,全都没有踪影。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彭琦辉判定的,半道上,他们改了方向,运往了别的地方。
由此引出另一个问题:鬼子显然猜到了道上会有这场伏击战!
这些横七斜八的尸体,还有出城时的显摆,都被当作“栈道”上的诱饵,而两部汽车半路改的道,才是意图中的“陈仓”。
彭琦辉立即意识到:鬼子绝不会叫这些尸体白白地趴在这里生蛆沤肥,后面的“黄雀”就要飞来。他向宋炳辉下达命令:“车、草,烧掉,带枪支,紧急撤退!”
“什么?那可是好草,牛吃了有劲儿!”张湘民眼珠子瞪得老大,他是山里人出身,知道这些草料的金贵,“缝个草垫子什么的,睡觉可软和的了。”
“带你的队伍,撤!”彭琦辉一声吼,脸黑得吓人。
“是是!”张湘民转身离去,“打胜仗还熊人,真是。”边跑边嘟囔,“真是糟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