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闷闷地点点头。
细想来她也觉得是这样。他若真想做什么,那往前算,她喝醉了的那天不是更容易?
他为人还是很正的!
于是雪梨算是基本平复了下来,苏子娴松了口气,找陈大人复命去!
——办这差事可真让人心慌啊!
.
之后,原本因“惊厥过度”而低烧不退的雪梨居然很快就好转了,这让她自己都有点讶异——又受了一回惊难道不是应该病得更重了吗?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已基本觉不出什么不适来了,御医把过脉后确定无恙,她松气之余,又开始苦恼自己是不是该主动去跟陛下回个话。
都在清凉殿里啊,她有什么事他都知道,然后她病好了还一声不吭,是不是太失礼了?
可是,不去不合适,去……她也拿不准是不是真的就合适!
内殿中,看完紧要奏章的皇帝见御医来禀事就先行见了,听说雪梨已痊愈自然高兴,让人赏了御医,又着意问了句病刚好,泡泡温泉对她有益处没有,御医回说益处不一定,但泡泡也无妨,他就兀自鼓了鼓勇气,起身朝侧殿去了。
雪梨正为这事矛盾得直搓狮子尾巴呢,鱼香早就被她搓烦了她也不撒手,突然听见外面一句“雪梨?朕来看看,可方便么?”她当即就傻了。
只穿着中衣裙当然不“方便”了,她赶紧缩回被子里躺下,拉过小榻屏挡住,这才应了句:“陛下您、您进来吧……”
门本也没闩,谢昭听言一推就进来了,目光一落就见她把自己挡得十分严实,不觉心下哑笑:还想起不好意思了?
上回她为吐他一身的事怕过了头,听说他来,穿着中衣裙冲出去就谢罪去了,他拎着她回去心里都有点躁。
真是的,又不是没看过!
不过她既然是这个意思,他也还是顺着她了,没动那挡着她的榻屏,在榻边的椅子上坐了,四下看看:“子娴呢?”
“去给奴婢弄酸梅汤了……”屏风后传来的声音低若蚊蝇。
他“哦”了一声,又道:“御医说你病好了,后面有温泉,你去洗洗?”
雪梨:“……”
虽然一病就好几天不让洗澡,她身上也难受得很,但去泡温泉……
榻屏那边又传来句:“朕肯定不看你。”
于是被“巧妙围攻”的雪梨不得不把这事应下来了——之所以说是“巧妙围攻”,是因为他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她再说不去,就好像再说“我才不信你嘞你肯定会偷看”一样。
她才不敢嘞!胆子多大才敢明目张胆说自己信不过皇帝啊?
于是雪梨由子娴陪着,心有戚戚焉地朝后面的温泉去了。
承诺不看的皇帝理直气壮地跟着,让雪梨特别想扭头问他:“不是说好不看的么……”
清凉殿的温泉修的实在是巧,三面有小山环着,小山和温泉间只有一条小道环着,不可能能有其他人藏身。另一面呢,放眼望去就是清凉殿的一片宫室了,离得最近的这几间都是转为这温泉而修的,风格看上去略显野趣。
比如离温泉最近的地方修出了一片平台,上面有桌椅凉亭,供人小坐饮茶,后面隔着一道回廊,再后面才是那几间屋子。雪梨张望了一番,那几间屋子看着都不大,有两间放着小榻,大约是泡温泉后觉得累了可以方便歇息吧。
但是,不管怎么看,回廊也好凉亭也罢,都是能直接看到温泉的,她站在边上抬头一看就是温泉的热气氤氲,不由得再次看向皇帝,神色复杂不已……
说好不看的!
“陈冀江。”皇帝没理她,扭头一唤,陈冀江应了声“诺”抬手一招呼,几人就把屏风搬了过来。
足足用了五面大屏风,把平台全遮住了,一点缝隙都没有,雪梨四处看着,感觉像是被圈在了一个桶里,上面的亭子顶成了一个盖子——好在亭子离屏风还有一段距离,不然简直要连光线都没有了。
谢昭泰然自若地坐下了:“你去吧,朕在这儿喝茶,陪你说说话。”
雪梨:“……”
罢了。
身为皇帝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她再说“我不要您陪我说话”那是不识趣。是以她咬咬牙就朝外面去了,守在边上的宦官把屏风挪了个口子放她出去,雪梨再扭头看的时候,那道口子又已经关上了。
子娴早已取来了浴衣给她,让她到回廊后的屋里去换。这浴衣是专为这种露天的温泉备的,做得很讲究,轻薄而不透的丝质绵软,在水里也不会觉得糊人难受。
雪梨换好后踏着木屐出来,路过那一圈围得很严实的屏风时不自觉地又扭头望了望,道:“陛下,奴婢……去了啊!”
里面传来朗声一笑:“去吧。”
她就静下心下水了,最初时觉得好烫,烫得她只敢一寸一寸地往下挪。但慢慢地就适应了,周围暖暖和和地很舒服,脚下还有似乎更热一点的鹅卵石,雪梨在猜这么踩来踩去会不会有“通经活络”的作用。
过了会儿,子娴居然带着鱼香来了!
鱼香一见主人在水里泡着就兴奋了,又想下水去找她,看看水深又不敢。它在山与温泉间的那条小道上急得窜了好几个来回,最后终于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