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会儿想打喷嚏来着,足足忍着一刻!忍得都快哭了!
结果现在还是要去见皇帝,还是在内殿直接问话,福贵觉得心跳得特别狠,狠得都快碎了。
进了内殿,福贵拜下去就不敢抬头,皇帝抬眼一睇他,问徐世水:“怎么回事?”
“这是阮姑娘院子里的人。”徐世水躬身回话,“见惠妃夫人的事,阮姑娘想让臣给拿个主意,臣没敢做主。”
不就是去谢个恩吗,怎么还有让别人给拿主意的事?
谢昭蹙蹙眉头,看向福贵:“你说。”
福贵就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不能打磕巴”一边打着磕巴,断断续续地可算把事情说完了。前面的准备一带而过,重点放在雪梨拿不准是否要给惠妃夫人做两道点心以表敬意的问题上……
说完之后半天没动静。
谢昭先是神色复杂,紧跟着就很想笑,绷了一会儿快绷不住了,强顶着冷喝了一声:“都出去。”
宫人们一嚇,不知道陛下怎么突然恼了,大气都不敢出地就出去了,福贵更是连脚下都不稳了,退出门槛的时候好悬没直接仰过去。
殿门阖上,谢昭最后一抹冷意转瞬逝去,蓦地伏在案上笑崩了!
想象一下雪梨歪着头认真考虑“要不要送东西啊”的样子就觉得好玩——这个呆梨子她到底在想什么啊?去谢恩还得带回礼?
他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太好笑了。想想逢年过节,惠妃做主赏后宫宫人的事情不少,都挨个送回礼去,柔嘉宫受得了吗?
这个雪梨!
她知道动这个脑子,怎么就不知道想想该想的事呢?别人跟她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这种一目了然的事她愣是一点不知道深想!
真是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操心的瞎操心!
谢昭一边笑一边回想近来的各种事情,积攒下来更觉得哭笑不得,索性借着这个机会一次性笑够了。
——让他当着她的面这么笑他还真做不到,这些日子憋坏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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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外,宫人们一个个都面色发白,全都躲福贵远远的,可又不知道他到底哪句话惹陛下不快了。
徐世水守在离殿门最近的地方,以防里面叫人。福贵在两三步外已擦了七八回冷汗,心里已念了七八十次“阿弥陀佛”,现在正琢磨着要不要塞点银子给徐世水,万一自己一会儿被拖出去打死了,让徐世水帮忙置口棺材。
他这儿正想这些有的没的呢,里面传来一声“来人”。
徐世水应声推门,稍一抬眸略扫了眼皇帝的神色就又垂下目光去:“陛下。”
皇帝手支额头,一片阴影映在侧颊上,神色看起来沉沉:“福贵呢?”
徐世水扭头一瞪福贵,福贵赶紧进去,一过门槛就又拜下去了。
皇帝稍缓了口气:“她既有心送点什么,就随她吧。”
“诺。”福贵连忙应话。
皇帝又说:“但不能用她院子里的小厨房,得走御膳房。”
福贵又应“诺”,知道雪梨本来也没想用小厨房——本来她吃饭也都是这边撤下去送到小院,小厨房根本就是个摆设,到现在连灶火都没烧过,连油盐酱醋都没有!
皇帝“嗯”了一声,略作沉吟后,颔首又道:“让她……做萝卜糕送过去吧,惠妃爱吃萝卜糕。”
这回福贵应得格外干脆了些!这句指点太有用了,一定让雪梨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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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贵到小院里回了话,紫宸殿里的一言一语都没敢落下。三人听说皇帝中间似乎发了火把人都轰出去、之后又没什么事之后,很有点不安。
但又想不出所以然来,而且福贵也平安回来了,便暂且放下这个奇怪的部分,回去温习萝卜糕的做法。
次日一早,雪梨到了御膳房就先同崔婉说了要去柔嘉宫谢恩的事,然后就着手备这道点心。
这东西宫里并不常做,但其实还是挺好吃的。主要用米粉和切得很细的白萝卜丝,加腊肉、腊肠,调料多用糖盐,另再加点虾皮。
虾皮要先用油起香、萝卜丝用清水煮熟,之后各样东西调在一起至浓稠状,糕坯就做好了。
白白的糕坯里依稀能看见虾皮和一缕缕萝卜细丝。上锅蒸熟后成了整块,细丝就不明显了,不过这一整块的晶莹米糕看着就挺诱人。
而且很香……
这还没完。煮熟的萝卜糕要趁热撒点葱花,然后切成方块,搁进油锅小煎一会儿,煎到凉面金黄,咬下去表面酥脆才算做好!
雪梨尝了一块,香味十分丰富,尤其是里面腊肉腊肠的味道,蒸炸过之后混合着米香溢得简直嚣张,她又蘸了一点崔婉刚做出来的鲜肉酱,一口咬下去就觉得要吃得停不住。
要不是得给惠妃夫人送去,她很乐意把这一盘都吃了!
心怀不舍地把萝卜糕装进食盒,崔婉做的那道酱她也呈了一小碟搁进去,终于忍不住央崔婉一定给她留点那酱。
崔婉一脸好笑地看她:“快去吧,萝卜糕我也再做一份,你回来吃。”
雪梨重重道谢,拎着食盒就要走,崔婉却又挡了她,打开食盒看看,往里面加了一盘很普通的豆沙酥。
崔婉说:“万一夫人不喜欢吃萝卜糕呢?”
这也是雪梨也很奇怪这个!
她们都是着意记过嫔妃们的喜好的,可是在手札里前翻后翻也没看到惠妃喜欢吃萝卜糕这一条,现在这么一听,竟连崔婉都不知道?
雪梨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