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句就是哄人的。陈冀江估摸着陛下根本不会挑这个好坏——反正他本来也醉翁之意不在酒!
然后,尚食女官邹氏、带雪梨的崔婉、御前宦官徐世水、大监陈冀江……一起一言不发地在旁边看着她做。
前两位是怕她做坏了,后两个就完全是瞧热闹了。
眼看着雪梨洗梨的时候哭丧着一张脸、切梨的时候紧咬嘴唇一脸痛苦,徐世水心里直笑:姑娘您这是切梨啊还是上刑啊?这心如刀割的小模样,怎么看着好像刀切你自己身上了似的?
转念又暗忖也对,她叫雪梨嘛。
雪梨犹是自己先尝了梨。切了一小片送进嘴里:不酸,但也不太甜。
不甜不要紧,反正要放冰糖炖。可问题是梨香也不够,不细品几乎嗅不出来,这做出来的味道就要大打折扣了。
“阿婉姐姐。”她扭头悄悄地问崔婉,“能加一点儿秋梨膏么?它不香……”
崔婉先去看陈冀江的神色,见陈冀江装没听见,就放心地看向邹尚食,询问她的意思。
邹尚食蹙眉想了想,的瓷罐来,告诉她:“就加一小勺。”
“诺。”她接过,取来洁白的小瓷碟放在面前,舀进瓷碟里,浓稠的浅褐色透明糖浆里零零星星的桂花瓣浮着。
雪梨取来支竹签,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花瓣挑干的香甜味闻得自己都馋了!
而后整梨挖空,填上切好的梨丁,一层梨一层冰糖地淋在了最上面。
上锅慢炖就没什么可看的了,陈冀江转身到外面等着,徐世水也随了出去。
“师父,您看这……”徐世水想了想,不敢说得太直,就只道了一句,“就这姑娘?”
他其实是想说:就这小丫头有什么好的啊?
不待他问得更深一步,陈冀江狠一斜他:“这是你该问的吗?”
其实他也好奇陛下这是看出她什么好了。人决计搭不上“聪明”二字,长得也……
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挺增色不假,可毕竟年纪小,脸还没长开,“身上”更没长开。若和陛下后宫的人比,也就那么回事儿。
师徒二人在外各自不吭声地琢磨了半天,里头的梨出锅了。
女官们着手做的点心也先后备好,小宦官取了食盒来打开放在桌上,四碟点心放在了底下那层,冰糖炖梨搁在了最上头。而后盖好食盒拎出去,交给徐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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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前,皇帝才刚传了晚膳,眼看必是没到想用宵夜的时候,食盒就先放在了侧间里等着。
陈冀江想了想,取出那碗冰糖炖梨,先行呈了进去。
皇帝已然不跟雪梨置那个闷气了,静下心来看着奏章,一本本认真回了,是急事的立刻着人送出宫去。
余光瞥见陈冀江端着东西上前,他还道是来换茶的。定睛一瞧,瓷碟中两枚白白净净的梨子盛着,透出淡淡的香气来。
“这梨做得真精巧。”陈冀江笑夸着,没说半句不该说的,也不提这冰糖雪梨就是雪梨做的。
皇帝没说话,他就躬身又退到了侧旁,朝旁边一睇,徐世水正在门口递眼色。
陈冀江压着步子过去了,退到外殿问他:“怎么着?”
徐世水垂首,手在衣袖里悄一翻,把手中的金锭呈到了陈冀江面前。
陈冀江扫了眼,没接,只问他:“哪一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