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皇宫和陆府差不多算是平安公主的娘家,平日里她该是要住在婆家的——也就是宋家为迎娶她新建的宅子。
初成婚的时候,平安公主与驸马的和睦恩爱一度在洛安城里传成了佳话,公主本人尤其大受夸赞——据说入府那天,她没受大行令夫妻二人的礼,次日一早还反过来向这二位公婆问了个安来着。一时议论四起,都说皇后娘娘把女儿教得好。
但过了月余,洛安城里炸锅了。
——平安公主被驸马气回娘家了!
这事就像一道炸雷,把洛安城上下都惊着了。不管是贵戚、雅士还是平头百姓都免不了就此事聊上一番,各样的指责也冲着宋家就去了。
基本的意思都是:平安公主多贤惠啊?家礼都给你们行了,你们把人气走了?!
具体事由旁人不知道,总之宋凡那天好像睡到晌午才起,一起床听说了事情,策马直奔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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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秋宫。
平安公主倒也没哭闹说委屈,就是冷着张脸坐着,牙关紧咬。
“好了好了,不生气。”皇后坐在旁边安慰她,拿了果脯递到她嘴边,“乖,跟母后说说怎么了?”
昨天进来问安还记得从她这儿给宋凡讨贡茶回去呢,今天天没亮抹着眼泪就回来了?
陆杳清冷的一声“哼”,张口把皇后喂过来的果脯吃了,还是不说话。
皇后揽着她的肩:“阿杳啊,有什么事你先跟母后说。今儿你前脚来我这儿,后脚大行令就去紫宸殿告罪了——我先让人把他挡下了,没往里禀。你先跟我说清楚是怎么了,让我知道用不用让你父皇出面,行不行?”
皇后心里琢磨着,让阿杳受委屈是肯定不行的。但如果只是小夫妻寻常吵吵嘴,直接闹到紫宸殿去也没必要。
陆杳强自平静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回看向皇后:“我……我昨天晚上,看到他和府里的丫头……”她说着眉头稍稍一蹙,声音低了下去,“不干不净的!”
“啊?!”皇后一惊。
她惊音未落,坐在案边喝茶的谢淙拍案而起:“长姐你不开玩笑?反了他了!”
他一句怒语刚说完,稚气未脱的谢润已然撸袖子就要出去了:“我找他去!”
“……阿润回来!”陆杳赶紧叫住他,谢润回过头来欲跟姐姐争,谢沅手中的茶盏“笃”地一声放下了。
谢沅稍咳了一声:“母后。”
几人一并看向他。
谢沅眉心微锁:“都这个时辰了,也不见宋凡进来谢罪。要我说,让不让大行令直接去紫宸殿告罪是另一回事,得先等等宋凡的意思。”
他要真是迟迟不来,兴许就真是心虚、真是跟府里的丫头“不干不净”来着。
可是……迎娶了公主还敢做这种事,这宋凡胆子忒大了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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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凡匆匆赶进宫后,立刻有小宦官上前知会说:“大行令大人到了紫宸殿,让皇后娘娘差来的宫女请走了。驸马您不如直接去长秋宫……”
于是宋凡脚下半点没停直奔着长秋宫去。刚到长秋宫门口,就看见张福贵甩着拂尘迎出来了。
“大长秋。”宋凡拱手,福贵躬了躬身:“估摸着您该来了,候了多时。”
“辛苦大长秋。”宋凡稍一笑,转而神色有些僵。他的目光越过福贵肩头看向后面的大殿,眉宇间的凝重舒展不开,“有劳通禀。”
福贵笑意未减,一摆手:“不成。跟您说,皇后娘娘和平安公主都说了,不见您。”
宋凡心下一沉,福贵把他往旁边拽了拽,压音又续道:“您说说,您那干的是什么事?迎娶了公主您还敢……”
“不是!”宋凡回想得面红耳赤,努力平静下来,“是我的不是,但也不是公主想的那样。”
“啧……”福贵啧啧嘴,摇头,“您跟我说没用。跟皇后娘娘还有公主殿下呢……您暂且说不着。这样,三位皇子殿下在侧殿喝茶呢,您动静小点先见他们去,我就当没看见?”
还能让他解释就好。
宋凡长松口气,郑重地谢过福贵,举步往里去。
侧殿里,谢沅谢淙谢润围坐案边饮茶,一个个都神色清淡、坐姿怡然,安静得半点声音都没有。
宋凡踏过门槛便觉出这兄弟三人不对劲,如常一揖:“殿下。”
三人并没有理他。
四人本就都很熟悉,宋凡的目光在三人间稍稍一荡,见谢润身边还有个空凳子,就想过去坐下说。
谢润抬眸一扫,探手把圆凳一拽。
宋凡:“……殿下。”
谢润翻着眼睛瞧他,犹带稚嫩的声音一点都不客气:“谁许你欺负我长姐的!”
宋凡稍吁了口气,看向年纪最长的谢沅:“殿下?”
谢沅扫他一眼,嗅着茶:“你们成婚那天,我还尊你一声姐夫。眼下两个月都不到,你就敢欺负我长姐了?”
他眼底逼出的凛意已与紫宸殿上的那人有七八分像了,饶是宋凡比他大了四岁,也禁不住一滞。
宋凡静了静神:“我去和你长姐解释。”
“你凭什么和我长姐说?”谢沅挑眉睇着他,“长姐气得天还没亮就进了宫,到现在早膳没吃、午膳也没用。她一向最听母后的话,如今连母后来劝都不顶事。要不是知道大行令一早就进来请罪,我就替她去向父皇请旨改嫁了。”
长姐就没受过这么大